此话一出,屏风那头陷入寂静之中,再无只言片语,估计和尚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过了许久,他一声轻唤,“玉瑶,过来”
小丫头怯怯进去了,只听他压低声音对她说着什么,当她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锦盒
“回去安歇吧”和尚轻言数语,不辨喜怒
我转身,欲离去,却被他再次唤赚“对了,你叫什么?”
蓦地回眸,颀长的身影清晰映上素绢屏风,仿佛是在目不转睛的深望
不知怎么的,颊上一阵灼热,似火烧火燎般,语声低微如若蚊呐,“妍妍,妍仃的妍”
“这名字不好,怪凄凉的”他顿了顿,温声言语,“改日帮你另外挑个字”
“不用了!”我断然拒绝,“多谢你的美意,名字是娘亲给我起的,就是最好最合适的!”
“无尘”他低低一句,怕我没听清,再次说道,“不要再叫‘死和尚’或是‘臭和尚’,叫贫僧‘无尘’,好么?”
没吭声,我低着头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玉瑶讶然道,“姑娘,您的胆子真大!”
我蹙眉相问,“此话何解?”
小丫头抬眼瞅了瞅四周,见四下无人,附耳轻语,“从未有人敢那般对待大师,这姑苏城中的所有人都将他奉若神明!”
疑惑不解,追问道,“神明?他不就是个和尚么?”
玉瑶说得晦涩难懂,“和尚是和尚,但是神通广大的和尚,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和尚!”
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心里一沉,或许可以请他出手,帮我报仇雪恨,除去那十恶不赦的杀母仇人――何英青!
春露如水,月华似刀
更衣上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心里似乎隐着什么事……
究竟是何事呢,却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脑海中掠过一双清亮的眸子,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深深吸引着我,*着我……
月色溶溶,隔了轻纱垂帘依旧晃得人睁不开眼,抬起纤细的手指迎着月光,我含笑低吟,“他叫无尘,他竟叫做无尘,难道是很爱干净的意思,怪不得会嫌弃我肮脏不堪……”
“姑娘”玉瑶掀帘而入,手中捧着方才和尚给的锦盒,“大师说您身上有伤,让奴婢为您上药”
药?真看不出来,他还心细如尘,居然在意我的伤
“这是什么,好香!”
她一面轻轻揉搓,一面恭声答道,“这是麝,能够镇痛消肿”
深深嗅着馥郁的香气,莞尔一笑,“我喜欢这个味道”
“姑娘,快睡吧!”她将锦盒压在云丝枕下,替我掖好被角,悄然一句,“它会伴您睡得很熟很香”
缓缓阖眼,总有清幽的眸光在眼前飘脯宛若宁静的湖面投入一怜子,波光粼粼,澜心漾漾……
有些矛盾,是不是错怪他了――也许他并不是太坏,也许他是个好人……
***
晨曦微露,我已早起,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使是高床暖枕也不曾改变
穿戴整齐,随手取来案上的经卷,细细研读起来,很多年没有碰过散发着墨香的书页了,随意翻过两页,竟惊喜地发现夫子从前教过的字句都还记得,一时兴起,轻声诵道,“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
一句还未诵完,只听屋外有人接着念道,“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我一怔,只觉得脸上烫得发烧,一抹红晕染上双颊……
那声音很熟悉――竟是他!
他徐徐踱步而来,一改昨夜白衣束冠的涅,还是换上那身青灰僧袍,手持翠玉佛珠合十道,“施主方才念道的是‘造塔功德经’”
“我知道”白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经卷的封面,没好声气道,“别在我面前拽文,我就是再无知,也还认识这几个字”
他微微笑了,语声轻柔,“认识就好,你与佛有缘,贫僧可以教你一些佛法”
冷眼看他,我咬唇狠狠一句,“不劳您费心,我是野孩子,不配参研如此高深的经文”
眸光一时黯然,他的眼中透出些许无奈,“贫僧不是这个意思,佛曰,众生平等,不管你出身如何,也有机会与佛结缘……”
说来说去还是嫌弃我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心中愤愤不平,针锋相对地怒斥他,“够了,不要再假仁假义了,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和尚,你是在修行,还是在享受?整天作威作福的,从没见过带着侍女出家的和尚,也没有见过带着护卫修行的和尚……”
无尘微微蹙眉,沉沉叹息,“贫僧本是凡人,如果能够选择,只消可以抛却那个高贵的姓氏,彻彻底底做一个凡人!”
一晃过了数月,还是没有六姐的音信,心里按捺不赚却又不想去问臭和尚,整日坐立不安的,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近些日子,竟养成了习惯,每晚都会看书读经,久而久之,居然觉得那些经文一点也不乏味枯燥,反而极有意思
这日如平常一样,夜间临睡之前,随手取卷,斜卧床榻,细细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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