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赜寝宫的头上,愁云惨淡。
当薛伯远赶到的时候,毕赜已经弥留了。
直到毕赜看到薛伯远走进来。
他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薛伯远快步走到毕赜的床榻前,他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的说道,“陛下……”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若论群臣的远近,薛伯远无疑与毕赜最近。
若论众臣的亲疏,薛伯远一定最得毕赜信任。
头脑已经不甚清楚的毕赜,在看见薛伯远后,难得的清醒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间,朝堂上的权利网络在毕赜心中过了一遍。
欧阳检这个丞相,是毕赜用来给丞相消权的。
智弁这个太尉是用来抗衡王壑曾经的这批保守派的,现如今王壑虽已下野,但保守派的王行和付晴天依然需要智弁的制衡,因为王壑留下的这棵树实在太大了,根实在太粗了。
只是智弁还是不成的,需要西北的秦福回来帮他。这个主战派的二号人物是颗好棋子,他即可以帮助智弁抗衡王行和付晴天,也可以牵制智弁在主战派中一家独大。
此五人,是毕赜任命的托孤重臣。除此之外,还有皇后苍紫鸢的父亲苍问过,刚刚被毕赜任命为了魏国大将军。这是毕赜能为皇后和未来国君找到得最信得过的帮手,至于未来会不会出现尾大不掉的问题,毕赜已经顾不上了。
至于薛家,毕赜一直担忧着薛玖的奇功和声望。他的声望,可能是对毕魏政权最大的威胁。
正因如此,毕赜没有考虑把薛伯远拉入托孤之臣的队伍。
本来事情也就如此了,可谁知?一直与薛伯远不对付的付晴天在一个无人的空档,问毕赜道,“陛下可还有什么要对薛少丞交代的?”
毕赜考虑到,即便不任命薛伯远为托孤大臣,在自己临终之前,也该是见上一面,交代几句的。
如此,薛伯才得以站在了毕赜的面前。
也正是薛伯远的出现,毕赜回忆起往昔的君臣种种,这个薛伯远才是自己真正能信任的人啊!哪怕是薛玖功高震主,薛伯远也不会有谋反之心。也许这天下间能震得住薛玖的,也就剩下薛伯远了。
况且,薛伯远的出现,让毕赜认识到了自己对托孤之事的疏忽。
欧阳检行事儒弱,虽贵为丞相,却从来不打压政敌,培植党羽。这样一个人,毕赜自己能轻松驾驭他,难道别人就不能?
苍问过名为大将军,但论声望,论智谋,论心性也样样都斗不过过王行,付晴天,智弁,秦福。
自己设计的这个制衡局面,最后很可能会沦为两虎相斗的形势。
不论结果谁输谁赢,自己的儿子未来一定不会好过。
要让这个托孤体系稳固下来,需要给欧阳检配上一个左膀右臂,这个人选无疑最佳的就是薛伯远了。
至于薛玖未来的可能,毕赜眼下已经考虑不到了。
眼下,只能让欧阳检,薛伯远;王行,付晴天;和智弁,秦福的三方势力形成相互制约的鼎足关系才行,才算安慰。
而后将军权把控在苍问过手中,想来这个权力结构撑到小皇帝成年应该不成问题。
剩下的问题,就靠长大成人后的他自己吧,毕赜如此想。
于是毕赜握着薛伯远道手,口齿不清的说道,“少丞……托孤……拜托……”
付晴天问道,“陛下可是要让薛少丞也成为托孤之臣吗?”
毕赜确定的点了点头。
几个众臣互相看了看,也自然明白了毕赜心里的盘算。
就算薛伯远有可能是颗毒药,毕赜现在也不得不张嘴吞了下去。
个人心中开始快速地打起了算盘,想着未来的诸多可能,除了薛伯远,谁都没注意到,毕赜已经咽了气。
薛伯远感觉毕赜的手在向下滑落,全无了力气。
可薛伯远紧紧攥住毕赜的手,不肯撒开。泪水从脸上的皱纹间扑簌簌的落下,他终于能再次发出声音了,但还是那两个字。
他哽咽着叫到,“陛~下……”
此时众人才发觉毕赜已经驾崩了,所有人同一时间跪下,嚎啕声响彻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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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破晓时,薛玖还未睡。
洛灵有些被薛玖折腾得吃不消了,哀求道,“玖哥,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
“不要!”薛玖任性的说。
“那三天后,我回门了,就再不回来了。”洛灵威胁道。
“为什么?”薛玖说,“如果岳母问你为什么?你怎么说?”
洛灵气恼,捶打着薛玖的胸膛。骂道,“坏人。”
“知道,你还反抗?认命吧!”薛玖更加卖力欺负洛灵。
房间内没了对话,只剩下喘息声不断……
突然,薛玖停了下来。
洛灵像寻到机会逃命的小兔子一样翻身跑开。
可还没去上半步,就被薛玖一把拉回到了怀里。
洛灵刚想惊呼,就被薛玖用手指抵住了嘴唇,示意她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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