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若三拜晏臻,直至礼成。
“臣妾远道而来,多谢陛下一切安排妥当。”沈今若道。
晏臻扶她起身:“一路辛苦,宫中已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可歇息。”
两人说着场面话,晏臻顺理成章的将沈今若迎回后宫。
宫殿还是没换,只是里外焕然一新。
明仪殿新修,从进门起,沈今若便有了切身的体会。
正殿入目一对红釉彩绘玉兰绶带瓶,墙柱漆粉彩番莲,触目生辉,往东间走去,东间改的大了些,日常用来接待客人容纳二十人也是足够了,往后转去跨门后,沈今若竟然看到了青玉金丝缠枝牡丹烛台。
这样僭越的东西竟也在昭阳宫内,可见晏臻心里已经没有皇后这个人,势必要除去的了。
寝殿内似乎没怎么变化,还是熟悉的鲛珠挂帘,隔断寝殿内外间,只是她从前的插屏从镶玉的变成全和田玉所制,能寻到这么一块无瑕美玉,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榻后墙上嵌着红漆楠木挂屏,上面以金字书以心经一篇,意蕴深邃,修养身心。
晏臻见沈今若盯着心经,他道:“你抬头看。”
沈今若扶住脑袋上的首饰,这个头抬的颇为不雅。
寝殿描金画彩的顶子上,竟然嵌了一颗团扇大小的夜明珠,周围辅以影纱,这样一来,夜明珠在晚间既可照亮寝殿,又不会过分明亮,只能透出柔和温暖的色泽。
“这颗比陛下之前送臣妾的还要大呢。”
晏臻被她一脸财迷样逗笑了:“还是你身上那颗金贵些,从色泽和功效上,这颗都不能与你的那颗比,不过这颗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大够圆,嵌在你寝殿里,正好。”
沈今若扶着脖子正回了头,道:“臣妾真是喜欢极了。”
晏臻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喜欢就好。”
沈今若打趣道:“陛下好巧思,这样一来,臣妾不出门也能赏月了。”
晏臻笑意款款温柔,道:“还有一样东西,你最喜欢。”
沈今若期待的问:“什么东西?”
晏臻轻拍双手,几双脚步声不疾不徐的进了寝殿来,乳母抱着承灏跪地道:“陛下万福金安,露华夫人金安。”
沈今若见到襁褓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揪了起来,她道:“平身,快平身。”
乳母小心的抱着承灏起身。
沈今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欲抱孩子,又想起自己这一身衣服珠翠怕是会硌着承灏,何况她还有护甲戒指之类的尖锐之物。
晏臻看出她的局促,安抚道:“不急在这一时,你先更衣。”
沈今若红了眼眶,在见到儿子的时候,一切的身外之物通通都被比成了粪土,只有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才是她最宝贵的心尖尖。
晏臻熟练的抱过孩子,承灏睁开了大眼睛,眨巴眨巴,因为被熟悉的父皇抱着,他并不害怕,而是好奇的看向殿里的一切。
沈今若忙不迭的叫云檀和茉音来给她更衣。
她摘下发冠,褪下礼服,来不及换其他的衣服,只穿一身中衣,便忙不迭的从晏臻怀里把承灏抱进自己怀里。
她掂了掂孩子,又哭又笑的:“重了许多呢。”
晏臻睨了一眼大胖小子,道:“是啊,能吃能睡不挑食,好养的很,能不胖么。”
沈今若真诚的看了晏臻一眼,道:“多谢陛下,陛下费心了。”
晏臻也是松一口气,道:“如今咱们一家,才算是团圆了。”
承灏盯着沈今若的脸看了半天,小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肉嘟嘟的嘴一撇,便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沈今若紧张的道。
晏臻怕她不熟悉承灏,他伸出手接过:“朕来哄。”
沈今若只得把孩子再递到晏臻怀里。
晏臻哄了两下,谁料承灏哭的更大声了。
晏臻疑惑:“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乳母被叫了进来,谁料乳母哄也不行,还是哇哇直哭,脑袋瓜还一直往沈今若那个方向偏。
母子之间似乎有某种指引,沈今若再度伸出手,道:“我来。”
承灏再度回到沈今若的怀里。
果然,他抽抽噎噎的,但没刚才哭的大声了,慢慢地,他止住了哭声。
沈今若轻声细语的同他道:“所以灏儿方才不是想哭,而是委屈了对不对?”
委屈什么呢?自然是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乍一见面,所以委屈。
想到这里,沈今若鼻子一酸,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晏臻也见不得这一幕,沈今若抱着孩子,他拥着沈今若,三口人静默无言。
乳母悄然退下,留出这一方天地来。
晏臻轻拍沈今若后背:“好了,以后承灏就在你身边了,日子还长。”
沈今若抹掉眼泪,道:“陛下,还是烦陛下多带承灏几日。”
晏臻看着她。
沈今若道:“臣妾刚回宫,想把宫里的人料理清楚,再接回承灏,而且承灏一直养在陛下身边,乍一换地方,臣妾怕承灏不习惯,至少,让他熟悉臣妾了,再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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