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牧心更是不可思议：“徐芸芸的面上功夫比直来直去徐瑶瑶好太多了，她更不像是能惹上如此凶残之人的人，会不会是因为雪云猫才惹祸上身？”
“若是因为那猫，只需要让她和她侍女澜儿一般，死于‘紫刹’之毒即可，何必让她死得不清白。”
阮明哲忍不住插话，却也暴露了命案的其他信息。
“二哥，徐瑶瑶的死状你再仔细与我说说。”
“不说，打死都不说。”阮明哲又退了几步，和阮牧心他们拉开距离，直到后背撞在柱子上，退无可退。
阮牧心一脸无畏：“是吗，那我今日可得大义灭亲。你堂堂大理寺少卿，公然对外泄露这么重要的案件的细节，还是牵涉到皇室~”
阮牧心特意将“皇室”两字的音拉长，韩卿尘冷不丁来一句：“如果嫌进宫麻烦，本王可以代劳。”
家里原本就有一只小狐狸，现在又引狼入室，阮明哲觉得自己就是被野兽逼进角落的猎物，亏他还担心自己妹妹会被欺负，这下好了，和外人合起伙来，敢情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阮明哲看着眼前两个人势在必得的模样，一脸无奈，再三强调要对外保密后，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他还没讲完，就见阮牧心一脸若有所思，他有些兴奋，凑上前去小心地试探：“小妹，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好像是在哪见过你说的这种症状。”
阮牧心喃喃自语，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阮明哲跨步上前拉开一张椅子给阮牧心，又是捏肩又是奉茶，安静地等她发话。
“对了，前些天在秘书省的一本孤本里见过。”阮牧心突然想起来了，她看书向来随性，也不会特地去背诵，看过就忘也是常有的事。
韩卿尘有些吃味。
那日阮牧心自锦王府离开后就去了秘书省的事，他是知道的。
眼下倒是个机会，他问道：“秘书省不是寻常人可以随随便便进的，以陆清文的品性，更是会严格按规章制度办事，你是如何进去又是如何拿到孤本的？”
“我与他有些交情……”
“诶诶欸，这些都不重要，那是什么毒，从何而来的？”
阮牧心刚想解释，就被阮明哲打断。
见自家二哥一脸期待的模样，她也顾不上看韩卿尘的表情、细品他话里的意思，细细回想：“我记得那药是叫‘须尽欢’，好像是以前某个部落的禁药。
不过那本书残损严重，一些关键信息都被毁了，无法得知确切的出处和配方。”
话才刚完，阮明哲的脸肉眼可见地崩了，现在的他不仅仅是失望，而是绝望。
每当有一丝丝线索的苗头，很快就会被掐灭，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他的身心。
“名字是好名字，就是这作用，实在是不堪入目。
我们到时，太子已经命人将徐瑶瑶的尸体清洗并穿上衣服，虽没能亲眼目睹命案现场，但根据姜院正的验尸所述以及僵硬的尸体状态来看，徐瑶瑶死前确为在自渎。”
阮明哲现在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莫说是他这个外人，就连本该命丧黄泉的徐芸芸自己，也想不通到底有谁恨她辱她至此。
阮牧心倒是不担心阮明哲真的就此消沉，她认真地复盘整个案件：“东宫命案，现今有三个嫌疑人，太子、锦王、成王，三人都可能成为此案的受益人。”
听到阮牧心将自己的未婚夫也纳入了嫌疑人行列，阮明哲顿时来了精神，却见韩卿尘仍是一脸淡定，不免有些失望。
“东宫和徐家关系向来不错，太子对徐芸芸虽不是一往情深，倒也没有什么矛盾。
若是徐芸芸之死真能嫁祸于成王，那成王将一生和皇位无缘。
秦涛是太子近侍，又死于并被藏尸于东宫内，若是成王欲杀徐芸芸而栽赃太子自导自演，必能挑拨太子和徐家关系，且太子草菅人命，储君之位必然不稳。
还有，此案的一开始的嫌疑人晏凝之，恰是王爷你的师妹。”
阮牧心突然看向韩卿尘，接着说道：“那毒药‘紫刹’提炼于边境忘忧林外围的紫刹草，极其难得，或许天都城内黑市里会有这等买卖，但杀人不必费如此大的劲，用‘紫刹’的目的为何，王爷？”
韩卿尘迎上阮牧心质询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坦然道：“让人怀疑本王。”
“也可能是王爷想让人这么想的，不是吗？”
阮牧心的话极具挑衅意味，但她语气平和，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另一种可能，却吓着了一旁的阮明哲。
他身体紧绷着，打算在锦王动了灭他妹妹的想法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护着。
“是，但徐芸芸死了于本王并无好处。”韩卿尘并未恼怒，反而饶富意味地看着阮牧心。
“为什么？你是皇子，让太子和成王自相残杀，王爷再坐收渔翁之利，因为谁都知道，‘紫刹’这种极为特殊的毒药，可能真凶故意用来引导你是凶手的。
但是王爷恰恰可以将自己隐藏在这灯下黑中，陛下并未处置晏凝之，也并未对王爷有任何惩处，就是他走进这思绪怪圈中的最好证明。”
阮明哲第一次希望自己妹妹不要这么聪明，即便是远在朝中，他对韩卿尘战场上的事迹常有耳闻。
上一秒和敌军将领有说有笑，下一刻直取敌将首级。
这种人，面上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他想上去打个哈哈，将这个话题终止，却见韩卿尘肃容道：“因为我的母妃是怀渊的长公主，我的身上，有一半怀渊的血脉。
就算韩卿元和韩卿安都死了，无论是皇帝还是朝臣，都宁可拥护韩卿华，也不可能对我抛出橄榄枝。”
他的周身被一团孤独感笼罩着，外头日头正盛，阳光穿过窗纸，却是冷冰冰的，让人感受不到多少温度。
阮牧心终于看清他身上的孤冷来自何方，她不再执着于案子，突然走了过去环腰抱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道：“那我选你呢，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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