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明哲默默闭上眼，他今天就不该回来的，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身心就惨遭重创。
但他又偏偏不能走开，走不是留不是，索性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二人，道：“王爷放心，阮家绝对挺你。”
……
阮牧心可以装病不进宫，苏如是却没法和她一样，只得老老实实地进宫和徐芸芸一同接受宫规训诫。
皇后和淑妃明争暗斗多年，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苏如是即将是成王妃，她吃了瘪也等同于是在打淑妃的脸，这在皇后看来，确实是个好机会。
淑妃远远地在树荫下冷眼旁观苏如是挨手板子，半点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一旁嬷嬷忍不住问：“娘娘，苏小姐初学犯点小错情有可原，皇后这般……”
嬷嬷没有说下去，妄议皇后是重罪，她在宫中多年，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淑妃也不是一点都不心疼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只是他的儿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要成为成王妃，有些苦需吃得，有些罪要受得，这样才能在深宫后院存活。
皇后想扳倒她，正好，她也想借皇后之手磨一磨苏如是的性子。
武安侯府的势力固然重要，但苏如是的脾气她也是有所耳闻，成日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和阮家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千金混在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皇后所作所为，她非但不生气，还要好好谢谢皇后替她调教儿媳，免得苏如是这种直来直去的脾气，日后闯下大祸殃及他儿子。
“她这般乖觉地挨训，倒是让本宫意外，结束后，你将她带来莲华宫。”
淑妃收回视线，皇后特意让嬷嬷在御花园中授课，无非就是让她和往来妃嫔宫女看看，也好下她面子。
既如此，她岂能如了她的意，早早就吩咐人在御花园入口处守着，凡是妃位以下的，就以皇后御花园中教习宫规为由打发了去，以至于今日的御花园格外冷清。
远处苏如是挨完手板子，规规矩矩地谢恩，宫女扶着她坐回位置，继续按着嬷嬷的指示摆弄手中的香料。
皇后用余光瞥见远处树后边的身影离去，心中冷笑：苏如是向来不喜规矩束缚，以往她找不到淑妃过错，可苏如是这才进宫两天就错误频出，她倒要看看，淑妃还能得意多久。
学习结束后马上就有嬷嬷来带苏如是入莲华宫。
甫一跨入莲花宫的宫门，她就觉得仿佛置身百花园之中，各式香味扑鼻而来，却不会杂乱冲撞，反倒是井然有序地涌入鼻腔。
这香味不似淑妃本人，华丽张扬、珠光宝气，而是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刚刚受过训，苏如是不敢四处张望，但对于这个未来婆婆，她是有过一些了解。
冯家是做香料起家，故而淑妃自在闺中时就对香料十分了解，是个行家。
淑妃和皇后间势同水火，进宫前是她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只是她没想到，在这宫中，淑妃半点没帮她。
苏如是跟着嬷嬷走到莲华宫主殿，淑妃已经在里面等着，见到苏如是进来，不等她行礼，就拉过她的手，眼里泪光盈盈：“我可怜的孩子，这是下了多重的手。”
淑妃别开眼不忍看苏如是红肿的手心，忙让人去取药膏来，用指尖取一小坨药膏涂抹在苏如是掌心。
“这是御赐的膏药，对这种红肿伤最是有效，今天委屈你了，皇后刻意刁难，全是本宫的错，她将往日对本宫的怒火发泄在你身上。
说起来，是本宫对不住你。”
苏如是本就没觉得多疼，此刻药膏化开只觉得丝丝凉意。
她今天算是第一次和淑妃这么亲近，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接淑妃的话，但不说话又有些尴尬，看着药膏说：“不碍事的，娘娘，小时候我马步扎得不严实，我爹打得比这还狠。”
这话让淑妃的眼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她本来准备了一大段控皇后不仁、诉己不易的话，这下全噎在喉间。
一旁嬷嬷识趣地拿来准备好的香料，宫中最懂用香之道的，淑妃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这也是淑妃计划用来笼络苏如是的手段之一。
先让苏如是在皇后那受挫，然后她再亲授用香之道，达到收买人心的效果。
不过这招对苏如是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因为她现在担心阮牧心，想着赶快出宫去南阳侯府瞧瞧。
好不容易挨到皇后放人，现在又被淑妃叫来，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香料上，不知何时才能出宫去。
南阳侯府里，因着阮明哲神来一抱，三人脸上神色各异，阮明哲却丝毫未觉。
他向阮牧心问了记录“须尽欢”来源书籍的书名，也不换身衣服就又出门去。
韩卿尘现无实职一身轻，方才被阮明哲一通打断，本想就陆清文的事与阮牧心再细说，不料一个转身就见身着鸿胪寺官袍的人，在陈同的带领下，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阮牧心见状，快步走到屏风后躲起来，她现在应该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陷。
“王爷，您在这呢，王爷。臣参见王爷，怀渊使臣闹起来了！”
鸿胪寺卿忙不迭地行了个大礼，将今日前来的原因和盘托出，只是心里到现在还在犯嘀咕。
他对锦王的秉性并不甚了解，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果不其然，就听韩卿尘淡淡地道：“接待使臣是太子的事，大人该去东宫求援。”
韩卿尘并不想插手怀渊的事。怀渊是他母族，他的身份敏感，本就不该参与过多与怀渊有关的事。
“这……这……陛下说……让您去处理一下。”
鸿胪寺卿低下头，他只是奉旨办事，陛下和锦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也不想被夹在中间当炮灰。
韩卿尘侧身瞄了一眼屏风，后面早就没了影子，想来今日无事，这才开口道：“走吧。”
马车没驶离多远，他就瞧见刚才风风火火要去秘书省的阮明哲被两个纨绔子弟架着胳膊拖着走，正是冯缨和赵衡，这两人均是成王一派。
阮明哲见锦王府的马车经过，急得大声朝他呼救，韩卿尘却没听见似的，马车半刻不曾停留，往鸿胪寺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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