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师沉默了。
但是孙伏伽显然不会就此放过这个话题。
“崔侍郎,你觉得呢?你今日也去过王府两卫的营地,去见过那些被关在牢房里的犯人,对此,你怎么看呢?”孙伏伽问道。
“我......”崔仁师尴尬的笑了笑。
“我觉得,他们说的,未必不是实话,他们与太子殿下素来没有任何关联,又怎么会想着刺杀太子殿下呢?他们如此行事,没有动机啊。”
孙伏伽认真点头。
“倒也是,不过,那他们来扰乱书院的招生考试,又会是什么目的呢?或者是说,派他们到书院这边来的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不把这些事情想明白,恐怕这案子,就要停滞在这里了。”
“毕竟,来庄子上的,与他们有关联的,都已经被杀人灭口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要说没有人指使他们,我是不相信的,杀人灭口,背人命,这也不是寻常人能使出来的手段。”
“看看,这一下子,可是死了不少人呢。”
“普通人能闹出这动静吗?”
“这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仆从。”
孙伏伽说的是事实,但是当着崔仁师的面这般说,也是先声夺人。
孙伏伽在说的时候,也是仔细的观察着崔仁师的反应。
崔仁师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也没有逃过孙伏伽的眼。
自从知道,这件事跟长安城里的崔家有关系之后,崔仁师就有些心神不宁。
既然做了刑部侍郎,那孙伏伽所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
牵扯到了太子,陛下下旨严查,这件事,就算不是刺杀太子,陛下也要当做刺杀太子来看待了。
罪名定下,这案子,怎么查?
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家人头上。
落不着好。
再加上有孙伏伽在,在这件案子里,自己即便是想要偏向自家,都不能了。
大理寺少卿在这里盯着呢。
退一步来说,为什么这件案子,陛下没有让刑部单独查,也没有让大理寺单独查。
这中间还要多一个孙伏伽进来?
陛下就是知道,刑部和大理寺,有太多世家出身的官员。
怕官员们在这件事当中相互包庇,而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陛下要的,不是大事化小,而是小事闹大。
“是,是啊。”崔仁师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应和着孙伏伽的话。
“只是现在,审问不出新的供词,而那些被杀的人的线索,也找不到新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进展下去了。”
“咱们来这庄子上才两天而已,两天的时间能查出什么?”孙伏伽笑道:“且等着吧,更何况,查这件事的,也不仅仅是咱们,还有庄子上的人呢。”
“书院的先生们对于这件事也是十分愤慨,他们这些人,在庄子上安安稳稳的教学生,怎么就有人这么眼热,就看不下去呢?”
“你说,闹事的这帮人,心里得有多么的阴暗。”
孙伏伽这话,已经是公然在骂人了。
偏偏崔仁师还反驳不得什么。
就算是知道自家被骂了,也要老老实实的挨着。
因为这件事,是他们崔家做错了。
“他们认为,书院的这帮学生,能够威胁到他们?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此番书院招生的试卷,我看过一些,也跟书院的先生们交流一二。”孙伏伽缓缓说道:“书院收的学生,甚至有一部分是未曾开蒙的娃娃,大多都是这庄子上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进了书院,读书三年之后,再各自选择合适的分院。”
“分院?”崔仁师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他也去了书院,但是没人跟他提啊?
心思流转之间,崔仁师明白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
只不过,眼下大家心里清楚,嘴上不说,就等着最后处理的结果了。
一想到这些,崔仁师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陛下,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那自己与孙伏伽到庄子上来,就是走个过程吗?
实际上,不会影响陛下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是啊,分院,那书院,放假之前,招收新学生之前,三百多号人呢。”孙伏伽说道:“这三百多学生,也并非是所有人都适合走读书一途,在认字之后,算是打下了基础,总要学一些其他的养家的本事,毕竟,来这边上学的孩子,出身都很普通。”
孙伏伽跟崔仁师说这么多,也是想要借崔仁师的口,在长安城传个话。
你们针对书院,气量狭小,而且,还针对错了。
庄户家出身的孩子去读书,三年之后还要去分院学本事,大多数孩子根本就不是奔着仕途去的。
结果你们这帮人,把书院想成什么了?
担心一帮庄户家的孩子,去学工匠,学商贸,学医学的孩子,担心抢了你们家后辈的饭碗。
羞不羞。
崔仁师面色微红。
听完孙伏伽的话,他也觉得,这事儿,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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