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出,虽然解了清欢的围,但也在其他人中打下了领头的基础,大概从此以后,这个院子里,她银烛的话,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了。
但清欢暂时只能不管,她需要用人。于是忍了忍心里的憎恶,让银烛准备笔墨纸砚,伺候自己练习。
下午舒谟带来的来信中,李剡写到:上午派李总管给夫人送了御果,不知味道如何?夫人可否喜欢?
清欢刚看完,还没想着怎么回信,就听到舒谟指着桌上的西瓜问:“这个就是御赐的瓜果吗?”
这一盘是清欢让他们切成了小块,再用小竹签叉起来,专门给舒谟准备的。
“正是,舒公子尝尝看。”
舒谟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仔细品尝了一番:“此瓜味甘甜,入口冰凉,可谓是夏日之佳品。”
看舒谟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吃,但以他和李剡的关系,不可能没给他吃,所以清欢不禁问道:“舒公子没吃过?”
“舒某第一次品尝。”
“舒公子真会开玩笑,王爷不会不给公子的。”
“夫人不知,皇上赏赐的四个,王爷让李总管都送过来了。”
清欢的心跳漏了半拍,好像刚才自己听到的是梦话。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她赶忙拿起笔来,准备给李剡回信。
“夫人何不趁热打铁,晚上直接给王爷送些过去?”舒谟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想人之所想,而又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这还真的一个好的建议,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差最后这一步了。
清欢思前想后,决定做一壶西瓜汁,给李剡送过去。
毕竟,西瓜已经如此少见,西瓜汁可能根本没人见过。
舒谟走后,她在厨房捣鼓了很久,先是将西瓜切成小块,用竹签将西瓜籽一粒一粒挑干净,在弄来一个臼,将西瓜瓤捣烂,最后装进一个茶壶里,在让银烛放些冰块镇着。
等着晚上给李剡送过去解暑。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时候,清欢叫银烛用篮子提着,朝花园里走去。
因为舒谟已经告诉了她,这些天天气炎热,王爷吃过晚饭就会到花园里的亭子里纳凉。
他们果然在那里,今天没有下棋,桌子上摆了些糕点,两人坐着仿佛在闲聊。
清欢在远处整理好衣襟,这是她回到王府以后,第三次去见李剡。况且这一个月来,两人通过书信往来,关系拉近了很多。
但是她仍不免有些踟蹰。
走到亭子面前,她深呼一口气,将篮子从银烛手里拿过来,一脚迈了进去。
“妾身见过王爷,舒公子。”清欢主动开了口,朝二人行了礼。
舒谟赶紧站起来回礼,李剡居然第一时间看向她,温和地对她说:“坐吧。”
“王爷,”清欢从篮子里将装着西瓜汁的茶壶拿出来,“我用皇上赏赐的瓜做了点饮品,想给王爷和舒公子尝一尝。”
说着将茶壶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两个茶杯来,分别都倒上。
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一跳。这红红的西瓜汁倒出来,跟毒药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清欢是来毒死他们的。
于是清欢有点慌乱,她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很担心李剡误会。
舒谟微微笑着,径自端了起来一口喝尽,道:“夫人真是玲珑心思,这仿佛是天上之琼浆,只喝一杯就已身心舒畅,去热解暑。”
李剡也笑着点起来,轻轻呷了一口,表情也甚是满意,对清欢道:“真是难为你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
清欢的身心才终于放松下来,三人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
天渐渐暗了下来,舒谟道:“天色也不早了,王爷也该早些歇息。”
李剡听完,便站了起来:“那就回吧。”
清欢见舒谟告退离去,正要说自己也先离开,却听见李剡的声音:“你随我走一走。”
虽然李剡已经负手走在了前面,但她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于是迈着碎步跟了上去。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了一会儿,清欢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人了,那些守卫以及银烛,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跟上来。
李剡肯定有话要对她说,她耐心地等着。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李剡终于开了口。
清欢还在思考怎么接话,李剡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原来他根本就没想要清欢回答。
“只是这风云诡谲,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我想,她们都不想看到你如此。”
他们?她们?
是阿谷和韩霜吗?
清欢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李剡继续说:“如果你意已决,”
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清欢,清冽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四周全都是一片冷白之色。
他的目光像是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虽然熊熊燃烧着,但也势渐衰弱,照不亮这一片冷白。
“清欢,黄泉路上,我就不会孤独了。”
清欢怎么也没想到,李剡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他的绝望和无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愿意隐藏了吗?
“不会的,”,清欢抓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二次主动与他接触,第一次是他劫后余生回到王府,清欢从背后抱住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你要相信自己。”
李剡笑了,笑容中尽然全是苦涩,他拂开清欢的手,眼望向了别处:“你随时都可以退出,我保你无虞。”
他说完,又继续往前走了。清欢从后看他,看到他孤独的背影,行走在惨白的鹅卵石路上,仿佛走向一条死路。
清欢心里泛酸,追了上去,心里却恨自己不会安慰人。她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哪怕真的是一条死路,她也绝不回头。
半缘韩霜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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