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绝果断,那刺客也没想到她会自己撞上来,一时间没拿稳剑,尖端刺进了皮肉,渗出鲜血。
伤口只在皮肉,但容宜买通了御医圆谎,称她伤势严重。
只是在这场谋划中,她最大的失算便是没能算准自己的身子。
待艰难地生下静安后,她见李政守在床头,又听说乔侧妃因为流产而痛哭不止的消息时,心中暗暗高兴,不枉她一番筹划与冒险。
可当得知自己生下的不是皇子,且自己才是那个真正伤了身子根本,今后怀孕艰难无望的人时,容宜心中宛若晴天霹雳,无法接受!
她心中暗念丛生,向李政哭道自己作为太子妃却无法再为李政孕育子嗣,愧对李政,假意请求李政休了她另择一位太子妃。
而那时的李政见容宜如此惨状,本就自觉愧对容宜,亦是愧对于李玄生前对自己的嘱托,自然不可能答应容宜的请求。
他心中越歉疚,自然越疼惜容宜和乔鸢。
未来皇后不可生育的消息自然不能传出去,恰逢乔鸢此时心中死寂,不愿再孕育,便主动开口让李政散播出是自己无法再生育的消息,而太子妃只是伤了身子需要调养。
表面上也算是卖了容宜一个人情。
乔鸢之事容宜做的极为隐蔽,乔鸢这般说法她起初也心中存疑,忧虑她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但见乔鸢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尊敬,倒是对李政生分冷漠的多,还以为乔鸢将那一切当作一场意外从而与太子离了心,而对自己的暗中动作一无所知,即便到今日她仍以为乔鸢对此事无所察觉。
而乔鸢若是散布此消息,则意味着对方今后绝不能有孕,到时候任她再受帝王宠爱,也无法再有个孩子与自己相争。
思及此,容宜自然同意乔鸢的提议。
皇嗣关乎社稷,但她绝不容自己因为这种事错失皇后宝座!
至于皇嗣?将来她尽可再想办法。
李政心知自己有愧于于乔鸢,但顾及多方原因便默认了这个说法,自此之后二人真正貌合神离,不再亲近。
后来李政专心朝政,鲜少再过问后宫之事,对后妃怀孕一事也不再期待。
至于皇后在暗中做的事,李政在帝位稳固后也逐渐反应过来。
可想起如今的帝王身份和李玄死前的嘱托,李政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登基的那几年,有两个妃子有幸怀了身孕,可惜被沉浸在不能孕育之痛中的皇后记恨上了,她一向爱惜羽毛,只在背后操纵,虽未亲自动手,但那二人还是落得不幸,一人流产,另一人则侥幸生下了二公主仪安,却没过两年就病逝了。
林才人的下场与之何其相似。
乔岱仍有些不解,疑惑道:“可皇后如此祸害后宫,真不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吗?”
其实她更失落的是,即便是受兄长所托,可皇后如此麻木不仁、害人不浅,李政仍要选择纵容,真的值当吗?
乔岱此刻的心情,淑妃早已体会过,闻言笑了笑,淡声:
“以他之性格,自然恼怒,只不过是和我一样选择了忍。”
“除了答应先太子嘱托的那点责任心,他要考虑的更多。”
见屋外天色渐浅,淑妃不觉加快了语速,“荣国公府几代显贵,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摇皇后的根本。国公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早已不满足于如今的权势,他与静王早成了陛下的心头之患。”
“皇后其人,虽是女儿身却有狼子野心,对权势的贪恋不比她爹少。她心思缜密,手下的耳目遍布后宫,从前你身边那个巧思便是。”
乔岱心头一跳,果然如此!
“果真是她,”乔岱神情复杂,“我原想着她不至于那般着急,可这布局竟那般的早。”
淑妃冷笑一声,继续道:“尚不止于此。上次她中毒一事亦是自导自演,不过是想让陛下以为下毒之人是冲他来的,而皇后恰好替自己挡了灾,想让陛下多怜惜她,顺便再替自己生不出孩子续个借口。”
“可笑的是,她还有个急功近利的爹,荣国公和静王这几年来暗中拉拢势力,结党营私,陛下早就在布局防范,皇后作为荣国公府大小姐,陛下又怎可能不防范?”
“容宜那个女人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不知她准备的毒早被我换了。”
与当初容宜在她身上所下的毒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早想让对方也尝一尝那样的滋味,如今虽还不够,但也快了。
淑妃嫣然一笑,眼中却闪着病态兴奋的光,既天真又残忍。
让人不寒而栗。
乔岱心中一滞,难以相信她印象中孤傲才绝的长姐竟被祸害如此。
一环扣一环,她等皆是局中人。
乔岱心中不知怎的有些酸涩,脑海中不停闪过两个孩子和李政的面庞,直到这时候她也不得不直面内心的想法:
她是极想念陛下的。
她稳了稳心神,视线落在淑妃的脸上,“那合该是她的报应。那依长姐看来,皇后如今的冒险有多大的几率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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