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看着突然化作温和长辈模样的雍檀，再听她说的话，姚良知皱了皱眉，想着楚王府那号称天下第二的信息网。
心中不由为那难解的疑惑多了两分期待。
苏复拱了拱手道：“长者赐教，苏复不胜感激。”
雍檀手指轻点了点桌面，“咚咚”声虽轻，但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
“今天的话，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我楚王府也不涉及朝廷的任何政事之中，今日所言，我希望诸位嘴能严实一点。”
檀雍话音一落，洪玉山等人如获大赦，纷纷站了起来，对着雍檀行礼道：“雍夫人尽可言之，不过这外面的歌声遮掩，我等想要去大厅好好欣赏一二，才不免入这醉花楼一遭。”
“我说这话不是希望你们避嫌。”雍檀目光环视一圈道：“这包间内并无外人，我也相信你们，只是非皇令，亲王不涉政，有些事，需要你们参与下，以将我楚王府摘除出去。”
“想来这个小忙，诸位不会不帮吧？”
洪玉山和宋沭还好，他们到底是和苏复两人一条船上的人了，但一旁一直沉默着，抱着恭喜婵寒仙寻得良缘的顾毓和舞花语却哑然了，她们不知道，自己能帮楚王府这等巨无霸什么事。
见雍檀这么说，洪玉山一行人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但那神色却是如坐针毡，想走又不敢走。
雍檀不再理会其他人，而是看着苏复问道：“苏大人不知可对天子所属的影卫了解与否？”
苏复眉头皱起，当初被困夏华宫时，宁远带着的那些人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虽然苏复一直没有向旁人问及过那些人的身份，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雍檀口中所说的影卫。
“见过，但并不了解。”
雍檀眉头一挑，苏复的活动范围在哪，她早已了解了个透，按理来说，以苏复敏感的身份，可以知晓影卫的存在，但不应该见过才对。
或者说，见过也不应该让他知晓。
“呵呵，陛下倒是对苏大人‘关心’得很！”雍檀古怪地恭维了苏复一句，随即自顾自地解释起来道：“影卫由来已久，最开始从大周的太祖说起，至武治陛下成制，经文德陛下发展，到如今陛下手中，影卫的存在上及皇宫大院，下至荒野村落，皆有其存在。”
“本宫想问问，苏大人和杨将军，入江南逾半年，可见影卫踪影？”
苏复和杨袭虎对视一眼，随即齐齐摇了摇头。
两人都有意的不去深挖涉及到启明皇帝的线索。
一来，他们不认为启明皇帝会蠢到自己动手袭杀当朝的三品大员；二来，以启明皇帝贪财的性子，这江南事案后面，有没有启明皇帝的纵容或者分润，谁也不清楚。
万事不涉天子，这道理二人还是懂的。
但现在，雍檀提影卫是何意？
她想将江南之事攀附到启明皇帝身上去不成？
雍檀一看苏复二人的神色，便知他们两个作何想。
瞪了胆子大上天的二人一眼，随即解释道：“大周有纪事以来，任何大案的发生，钦差的巡游，都会有天子影卫相持。”
“江南府内发生这么大的事，陛下可能不知，但影卫绝无可能不知晓。”
“可依旧让局势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们二人就不想想是为何？”
苏复和杨袭虎都不是傻子，以前是故意忽略，现在被雍檀这么一提醒，他们哪里会不知道原因？
世间没有人一定会完全效忠某一个人，哪怕那个人自命天子。
而江南府的影卫就是如此！
一群注定不能出现在光里面的人，一群需要压抑自己的人，江南事案的推手们，连一府之主都能腐蚀，何况于这些影卫？
“江南府的影卫就算背叛了启明陛下，那不是天子家事？我们虽有钦差之实，但天子家臣，我们能动？”
苏复现在名义上是秉持启明皇帝和群臣的合意，但实际而言，代表的却是大周律法，是无数官员意志的体现。
自古至今，皇权和群臣意志就是两回事，所以，很多时候，哪怕是天子下场，与群臣争斗，但都会止步于皇帝身前，绝不牵扯其身。
这是一个国家安定的默契。
江南事案同样如此！
今日苏复和杨袭虎敢往启明皇帝身上差，不出两日，他们就得被押回丰京禁足，甚至于永世不得迈出家门。
雍檀嘴角抽搐了两下，和这种无法无天的年轻人讨论问题，他们思想就是极端，心中根本没有半点畏惧可言。
直接两个脑崩将苏复二人弹得龇牙咧嘴。
“你们在家里无法无天惯了，出来了最起码的一点，请在我这个皇室人的眼前，保留点对皇室的尊重。”
“别动不动就给我往最极端的方向想！”
苏复揉了揉额头，稍稍保守点思考几息以后，不确定地说道：“雍夫人您的意思是……影卫手里还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人？”
“或者说，有人吃准了我们不敢对影卫动手，所以除了江南府四姓以外，还有人涉及江南事案之中，而没被发现？”
雍檀眼中露出一抹欣赏，苏复的脑子转得挺快，但她却不会直接承认。
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顾毓和舞花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这问题，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和顾姑娘，舞姑娘了解一下。”
“这二位，可都与影卫接触过不少呢！”
“姨奶奶！”师妙竹闻言，立刻面色大变的低呼道。
顾毓和舞花语和她相熟并不久，但感情却是没差，而且她们两人位婵寒仙挚友，现在将二人拉入此事，岂不显得她和婵寒仙有出卖朋友之嫌？
雍檀抬了抬手，阻止了师妙竹接下来的话。
她根本就不在乎旁人的感受，威逼利诱的手段，她从不忌讳。
“万事皆可交换，顾毓，你想摆脱你身后的人，舞花语，你想脱离舞家的摆弄，现在机会摆在你们身前，你们二人自己选择吧。”
“一个打破青史纪录的杨家宗师，一个不惧前程尽毁，偏又背景最强的萧家孙婿。”
“这样的两人，你们还有什么筹码，值得他们二人去得罪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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