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并非那样,只是犬耳灵敏,听得见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罢了。我抚琴时,也常见琴弦颤动而无声的情景,然而却能惊走窗外飞鸟。”
“哦?”包拯若有所思点头。
“其实我之前就见过那喻景深夜在开宝寺塔顶有勾当,也常见有黑云弥漫塔顶,便猜想他在练习召唤帽妖之术。”
“帽妖之术?”
“我与沈公子曾几次推演帽妖究竟为何物。如何步云,如何散雾,如何升空,如何平飞,这些都似可推敲,唯独如何转弯确实难解,我们都不得要领。”
“嗯嗯。”
“沈公子也曾参研了杨惟德家三十年前帽妖案的记录,可知当年的帽妖其实是只是径直走,并不会空中转弯。所以猜想当时是线牵的。”
“不错,老夫也发现了这一迹象。然而,自正月来在京城显现的帽妖,却并不是如此。”
“显然,这三十年间,它变化过一次了。其中要领,或就在这个哨子里。”
“嗯,有道理。我终于想明白了另一件事。”老包点头道。
“什么样事情?”
“呵呵,就是喻景怎么能如此快成为弥勒教首领了。”
“贫僧也觉得,是他祖上将帽妖技法变得更加诡谲,然而那一手,却只留给了他。”
两人正说话,外面有差人来报,说文相公稍迟才来,因为还要请一位相公来。但是没说他要请的人是谁。
“文相公若来,贫僧先告辞。”
“不必,大师可藏在屏风后,听听我与文相公对质。”
“这恐怕不妥?”
“呵呵,无甚不妥。今日我正要与文相公辩一辩,什么是君子何所为何所不为。”
城外,乾明尼寺外小院里,沈括紧赶慢赶到了咏儿住处。咏儿正抱着膝盖,坐在屋顶上看向远处那忽隐忽现的客星发呆。
“大姐,你怎的爬上去的?”沈括气喘吁吁道,“此时正有要紧事,快些下来随我去。”
“你要紧,与我却并不要紧。”咏儿冷冷道。
“如何不要紧,正要你去对质。”
“对质?”
“不错,正是那将你姊妹送入火坑之人。”
“晏相公还是文相公?”
“我猜,今夜他们二人都会来与包龙图辩论一番。”
咏儿继续抱着膝盖道,似乎不肯下来。
“你哪里知道,那晏相公却对我们姐妹大有恩情。”
“你当那是恩情?世上凉薄莫过于晏同叔。为达目的视旁人为棋子。甚至视自己儿子为棋子。”
“我们姊妹若不当他旗子,也是勾栏里做粉头娼妇的命,与做棋子又有何高下区分?这世上又有那个是真心对我们姐妹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
“若有,是哪个,你倒是说说看。”
“快些下来。马上就关城门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下来。”
“如何才肯下来?”
“姐姐说让你照顾我一世。你却抵,将我送到这尼寺下院,也不来管我,只等哪日怕是要我剃度入寺当尼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那样想?我答应你阿姐,便会照顾你一世。”
咏儿不语,继续看着天边客星,似有所思。
“怎的这恶星越来越暗淡了?这欺人的客怕是要走了吧?我便说,你着急它不着急。你赶它它不走。但它若要走,你也留它不住。”咏儿悠哉说道。
甜水巷集萃画阁里,躲在阴影里的徐冲都快打瞌睡了,就听到后院有动静,是有人在开锁。他耳力极好,尤其此刻前街人群渐少,已然不太嘈杂了。
那人走动很轻,似乎故意隐去脚步声,所以听不出是男是女。
他(她)推开后门进来,没在一楼停留直接走上楼梯。这楼梯有些失修,刚才徐冲走上去吱呀乱响,但是这个人走着并没有动静,也不点灯,如同飘上来一般。
徐冲将刀柄握在手上,他感觉手心在出汗。这还是很久以前,当他第一次杀人前才有的感觉。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从窗户缝隙照进的一缕月光落到他(她)下半身。本该照到脸上的光,被裴老板微微晃动的尸体挡住了。徐冲真想一拍大腿骂自己,原以为设计了这个精妙的局,然后才把尸体挂回原处。一切似乎都如同预料般的发生,却唯独挡住那人的脸。
那人走到裴老板尸体前,伸手推了推裴老板的脚。尸体就这么晃悠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她)还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等尸体又停住了才走又继续轻轻走到前面柜子,柜子里什么也没有,徐冲已经检查过,然而那人却径直跨了进去,不见了。
“难道柜子里还有一个隔间?”
徐冲心里暗忖。
他等了片刻,未见那人出来。于是小心翼翼从博古架后面出来。走到柜子前打算揭开门时,就听到里面有动静。于是赶紧向后退,却不小心碰到身后门,发出咯吱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柜子门被猛然踢开,里面黑影直奔出来,手上两点寒光飞向徐冲面门。徐冲赶紧低头躲闪。两把飞刀就从他头皮上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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