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难得不跪佛了,感慨道:“自损一千,看来皇后是真被逼急了”。
竹息尝试着劝道,“那璟嫔着实不像话了些,主子可要管管”。
德太妃继续闭上眼睛,“管不了,况且……皇帝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他?”。
“哼!那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他能有多喜欢,更何况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行了,皇后若是来了,照常回绝就是”。
碎玉轩,又一次传出心碎的声音。
甄嬛躺床上养着病,听完后不住安慰自己,她如今病着,不着急,没关系,待到春暖花开。
沈眉庄不离不弃守在一旁,跟个小丫鬟似的伺候甄嬛喝药,眉眼间却隐隐藏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虑。
可偏生也没有后悔就是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是皇上太过刻薄寡恩。
实配不上她真心相待。
两姐妹就这么默契的,沉默了下去,反而是一旁的浣碧,在二人未留意到的角落里,已经有些暗心浮动。
~
翻过新年,三月后,仪欣的册封礼结束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嫔主子。
过了才不久,圆明园之行来了。
皇上不管这些,皇后大手一挥全部去,反正国库如今是满满当当,后妃也就那三瓜俩枣,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正是需要有个能压制富察氏的人冒头,也算是碰碰运气了。
用过早膳后,阿音跟着大部队一道出发,自上车开始便是熟悉的哈欠,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枕头跟熟悉厚毯子。
中途的时候,桑儿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开口,“主子最近似乎愈发贪睡了呢”。
也愈发贪吃了,睡不够也吃不够一样。
不经意的一句话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阿音平日里也是这死德性,只是以往多半是懒怠不想动,属心理上的,如今的确变了些,升级到身体了,就是懒懒散散的不想动弹。
万园之园不是说说而已,好看的阿音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一下车就兴致勃勃要游湖,几匹马都拽不住。
胤禛在勤政殿忙着,由着她的同时也不忘在一旁辟出个后殿给她歇脚,华妃看得眼睛都红了。
皇后掌心紧了松,松了紧,面上的菩萨笑端得板板正正,井井有条安排着剩余嫔妃们的住所。
皇后长春仙馆,华妃清凉殿,端妃安乐堂,齐妃上下天光,贞嫔碧桐书院。
敬嫔携纯贵人的月地云居,后者在闲月阁,丽嫔携曹贵人茹古涵今,后者居古幽阁,旻贵人跟文贵人同在天然图,欣常在与柔常在水木明瑟,最后俩吊尾的甄嬛和沈眉庄姐妹俩被丢在了西峰秀……
江上一曲低颂晚风,阿音曲膝在船头欣赏着眼前荷花,成片成片的被绿油油的荷叶包裹着,看着就让人想吃。
她也这么做了,莲子莲叶粉嫩花瓣,带回去,都带回去,带回去煎煮烹炸,帮它们找到最后的人生归宿。
……
彼时临近日落晚霞,湖面波光粼粼,她们的船正巧到了湖中央,阿音浪够了也正准备回岸边。
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只是……
出门在外,总伴随着意外。
砰砰——
砰砰——
棚子里吃糕点的阿音一下就不困了,赶忙起身看去,让她瞅瞅是哪个傻逼,撞一下不够还来两下,这是不给她弄湖里不罢休是吗?
打眼看去,瞬间莫名有些恶寒了,“这人是谁?”,没见过啊,偷感很足的模样。
“上去问问”。
桑儿轻轻揪了下她的袖口,“小主,这是果贝勒,奴婢上回除夕宫宴的时候见过他,在另一侧桌子的尾巴上坠着”。
阿音哦了一声,那位啊~那日她眼睛很忙确确实实没注意到。
这么一提的话,她其实也知道一些,据说康熙爷上了年纪的时候老房子着火迷上了一个摆夷罪女,为她改头换面安了个新身份,册封舒妃,得享荣耀。
她有位独生子,便是眼前这人,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本想让他跟在博学多才的文墨老三诚亲王后头混的,结果他自己不乐意,说什么醉心山水,只想诗书为伴。
也不成亲,成天在腰间别着个闷葫芦,到处调戏良家妇女,美其名曰潇洒自若,想找个一心一意的知心人……就挺难评的。
真是一身的陋习,让人一言难尽。
皇上忙得很,不耐烦搭理他,九龙也忙得很,一大堆老婆孩子要养,多一眼都不稀罕瞥。
反正在他们那里,不干活不给升职,便有到了如今,这位俨然成为兄弟们中的奇葩,一直在康熙封的贝勒上挂着的尴尬情况。
对面,伫立的少年四十五度仰起头,露出其刀削过的精致下巴,也不明白有意无意,葫芦里的酒正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跟个流氓浪荡子似的,这都不配称之为纨绔。
阿音看得嘴角抽抽,深感自己眼睛特么的要脏,一个翻身进了棚子。
“走走走……赶紧走,加大马力!”,玉器碰上了瓦砾,总是前者先避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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