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那留香楼里,又碰上了熟人。
说是熟人并不大准确。
应该说是见过的人。
卫斯越正与她站在包间门口说着话,茶博士正在前面欠身带着他们进去。
沈素洁长身玉立,文华雅致,如玉的面容上带了些许温和的笑意,他主动走到二人身旁叫了声卫阿姊。
卫亦舒听得这声音熟悉,便闻声看去,见到一个身穿天青色云缎襕衫的文雅郎君,双眸含笑,面如冠玉,她一时竟不记得他的名字,只好笑道“你好。”
沈素洁欠身行礼道“素洁见过阿姊。”
“沈大郎不必这样客气。”
卫斯越开口道“你许久不来府中做客,可是在忙着会考?”
沈素洁见她看过来,心中微动,身体已然向卫斯越行礼“正是,只是一时不得空,改日必定登府拜见。”
卫斯越亦是向他还了礼。
沈素洁身旁还有个摇着折扇的青年,懒懒的倚在扶梯上,锦衣华服,贵气凛然,只是沈素洁不曾引见,便没有留意。
两方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去了自己的包间。
“那日斯渺在府中宴请宾客,他也在场,没想到他这样温和多礼。”
不过两面之缘,他竟也肯主动叫她。
卫斯越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见她不大放在心上,那一抹怪异的情绪也抛在了脑后。
“你想吃些什么?”
“要些长生粥,肉饼,虾炙,鹅炙,鱼脍,云母汤。”卫亦舒可不管他们的时令,只想趁着胃口好吃些想吃的。
卫斯越便招了博士来,一一点了,另添了两个菜。
等菜的空隙,卫亦舒便想起沈素洁来,“去岁我见他,还和斯渺很要好的模样,怎么后面不见他?”
卫斯越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与他不大相熟,想来是他所说,准备考试吧。”
卫斯越和卫斯渺明面上都鲜少家常,私底下更是没有往来,更不用说互通交友这种密事了。
卫亦舒听他的话,自然也想到了。
“总归是他的事,我们不必理会。”
别说这么大了,就算是小孩子,也用不着她来指点。
儿孙自有儿孙福。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扣门的声音,本以为是博士,卫斯越便喊了声进。
进来的却是沈素洁和两个青衣奴。
卫亦舒正坐在窗下,握着杯盏,听到声响,一双美目便瞧了过去。
沈素洁依旧先行了礼,等到三人礼毕,方才抬头看向她,却也只是一眼。
更多的是看向卫斯越,“我来得匆忙,不知有没有叨扰你们。”
卫斯越素日与他只是点头之交,现在见了他,却无端生起了几分厌烦。
“不知沈大郎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卫亦舒顿了顿,看了卫斯越一眼,却没有开口。
沈素洁依旧温和,“说来冒昧,只是除此之外,并无他法,只好劳烦卫阿姊。”
卫亦舒见他眉宇间隐隐有些烦恼,只好接了话,“可是为了斯渺?”
沈素洁见她猜出来了,点头应是,“我与竹如去岁发生了些不快,送了几次帖子,始终不得相见,因此想请卫阿姊从中说和,也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说得恳切,言谈间将自己放在了犯错方,卫亦舒却没有立刻答应。
“既然你称我一声阿姊,我也不得不与你实话实说,斯渺待人待事,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替他做主。”
沈素洁心中失落,却没有再勉强,只是微微笑了笑,继而朝她行礼,“如此,多谢阿姊。”
“不必这样客气,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话已至此,沈素洁不好再留,只能转身离开。
等回了自己的包间,沈素洁才没有掩饰眉眼间的失落。
公孙芳和见他如此,也只笑了笑。
他身上一件上好的绸缎所制的文士襕衫,华贵无比,显然不是普通贵族。
“式安,天下佳人多如过江之卿,何必如此失魂落魄。”
沈素洁敛了温和的笑意,斟了一杯酒,“思慕不得,寤寐思服,如此而已。”
公孙芳和挑了挑眉,支着腿慵懒的靠在榻上,“何至于此。”
沈素洁认真的看向他,“至于。”
“我见了许多女郎,表兄,佳人确实如过江之卿,可那并不是她。”
公孙芳和合上眼,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沈素洁垂下眼睫,惋惜道“我与竹如交好至此,却到底是生疏了。”
卫斯渺与他是性情相投的至交,他们互相欣赏,几度抵足而眠。
卫斯渺了解他甚于他自己,当日那样失态叫了一声卫阿姊,卫斯渺便发觉了其中情态。
以至于他三杯浊酒断了交情。
“那你何不求娶?”
沈素洁轻轻摇头,“不到时候。”
男子睁开眼,眼眸中闪过诧异和不解,“这倒是奇了,你既然是他的至交,若是结为姻亲,岂不是更好?”
两家家世虽然牵强了些,那卫女郎比沈素洁也大上了三岁,不过做妻子倒是匹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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