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你们姓李的一大家子，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硕鼠和害虫！”
“我秦有成才贪了多少啊，区区临阳城，区区宣威道一地！可李元熙却贪了整整北地三省三道，皇帝更是贪了整个天下！”
“你们这些龙子龙孙的吃穿用度，哪一个不是穷奢极欲，所盖的宫殿王府，难道不是用的民脂民膏？”
“我秦有成是该剥皮楦草，可你们，你们这些所有姓李的，难道身上就干净吗？我死了，你们这些人迟早有一天要下来陪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有成的理性崩溃，犹如一条疯狗，呲牙乱咬，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他说的有问题吗？
其实没有。
封建王朝的皇家，就是于天下百姓而言最大的硕鼠和害虫，这是不可避免的。
权力，就必然带来压榨和富贵。
但是这些话不应该从秦有成这个朝廷大官口中说出，这是禁忌的话语，这是超脱时代的眼界。
别说从嘴里说出这种话，就是但凡有这种思想，被人知道，都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你说这话，不怕被诛灭九族吗？”李满讶异的问向秦有成道。
“哈哈哈？我都被剥皮楦草了，难道你会放过我的族人？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我的家已经被世子爷你抄了吧？”秦有成又悲愤又疯癫的说道。
“没错，我是抄了你的家。”李满如实回道。
话说抄秦有成的家，还真抄出了不少好东西。
白银八千多万两，黄金也有千万两有余，更别说其他值钱的古玩珍宝，田亩房屋，算下来，这秦有成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
“那下一步，等我被剥皮楦草以后，我的族人，也会全部随我上路吧。”秦有成冷笑出声。
可李满却是否定的摇了摇头，朝其说道。
“不不不，我不会动你的家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死。”
秦有成听到这话，呼吸急促，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满。
在他心中，李满一个能想出剥皮楦草这样酷刑的人，必是残暴不仁之辈，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家人。
李满接着说道。
“不过，受人之福也应牵连其罪，你的妻儿子女，接下来会全部去到临阳关修城墙。但和其他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他们一辈子只能吃个半饱，也只能吃快要发霉的陈米。”
“你让百姓吃的苦，也理应让你的后人亲自感受一遍，否则他们认识不到你的可恶。”
李满的对秦有成族人的判决，在这个动辄抄家灭门的时代，是温柔的。
这是惩罚吗？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是每天都在过的日子而已。
但对于跟着秦有成享了一辈子福的妻儿子女而言，的确是一种可能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刑罚。
说完这句话后，李满转身欲走。
离开之前，他对秦有成说了句。
“千万别想着自杀，否则代替你剥皮楦草的，就是你所有的族人了。”
李满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地牢中。
他留下的这句话，则是让秦有成通体生寒。
通体生寒过后，秦有成则是一脸古怪的望着李满离去的地方。
他看不明白，这个世子爷为何从京城回来过后，就性情大变到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他更看不明白，李满究竟是心善仁慈还是冷血残酷。
但最终，这位宣威道的布政使，临阳城的首府，也是大朗朝历史上第一个被处以如此酷刑的二品大官，在死牢中，朝李满离去的背影，深深叩了一首。
……
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因此临阳城最大的菜市场，也是平时的行刑之地，此刻锣鼓喧天，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刑台上，受刑的二人是宣威道布政使兼临阳城首府秦有成，以及临阳关兵马都卫林威。
二人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观刑者，除了百姓外，还有临阳城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
尤其是和秦有成有牵连的，全部被安排在了最好的观刑之地，以确保他们能清晰的看见秦有成所挨的每一刀。
监刑官，楚王爷李元熙自然是当仁不让，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坐镇于此。
李满同样坐在一旁，观看这场由他一手主导的剥皮楦草之刑。
有官吏手捧文书，开始朗声宣读秦有成的各桩罪行。
“宣威道布政使兼临阳城首府秦有成，现犯有十大难恕之罪！”
“其罪一，贪赃枉法…”
“临阳关兵马都卫林威，现犯有八大难恕之罪…”
待官吏宣读两人的滔天大罪时，其下的百姓纷纷义愤填膺，要不是有官兵挡着，恨不得将秦有成和林威两人生吞活剥。
罪行宣完，行刑之刻已到。
“罪犯秦有成与林威罪证确凿，现被施‘剥皮楦草’之刑，以儆效尤！”
言毕，行刑开始。
剥皮楦草，在酷刑中，都是最残酷的那一类。
下面的百姓们还好，但观刑的那些临阳城官员，被吓得面色比墙灰还要惨白，甚至有不少人被吓得口吐白沫，直接昏了过去。
就连李满，都恶心的快要吐了出来。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看完了这场剥皮楦草之刑。
李满必须亲眼看着，得让自己成长和学会接受这些。
日后与齐水蛮子的战争，他不可能一直都躲在李元熙的背后，他需要冲锋在阵前。
因此这种血腥至极的画面，现在见了，以后就不会因为见血失态而导致丧命。
正午时分，临阳城的天上，烈阳高照！
从此以后，临阳城和临阳关多了两张用稻草填充的人皮。
一张摆在临阳城的官府门口。
另一张则是摆在临阳关的兵马都卫府处。
这两张人皮，不说多的，足以震慑十年人心。
但秦有成虽然死了，这件事绝不会草草的结束。
只等消息传回京城，无数朝臣不会善罢甘休，皇帝李兴明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满手里的罪证，看着触目惊心，可绝不足以支撑他当众对一个朝廷二品大员施展如此酷刑。
李满的行为，或者说李元熙默许的行为，不合朝廷律法礼制。
所以想要真正的平息此事，除了奉上秦有成的罪证外，他还需要给出一个交代，给出足以堵住皇帝以及朝臣之嘴的东西。
至于给什么，李满心中已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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