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东西之中取出能够使用的部分需要一定的步骤。
“就这样吧。”
刀刃刺入到那些污浊的血肉之中,均匀地切割开那些血肉,剖析,切分,切断那些筋脉。
从外壳之中取出源和思维是一个精细的过程,就像是一次细致的手术,事实上,现在这样子就是一次手术,一种对于异端的手术,那一双手是如此平稳,平稳到没有任何一个动作是多余的,这些肉似乎是一层层的,是的,并不是一种实心的血肉,而是一层又一层重叠起来,堆砌起来的‘肉’。
“这是哪位异端的信徒?让我猜一下,呃……亚伯罕?还是帛曳?这种扭曲的方式比较像是帛曳的,但这种污染的方式又像是亚伯罕……撒斯姆应该也有可能,猜不到喔,还是得麻烦你了,莫泊桑。”
“每一次都需要这种客套话吗?”
莫泊桑坐在椅子上,四周的玻璃将他围绕起来,此时,一种澄澈的液体正灌入到这一个玻璃之中,那些澄澈的液体看起来和流水一样透明,却远比流水粘稠,它们一天天贴合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一点部分被忽略掉。
“事实上,只有这样子的猜测才能够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担任着‘手术医生’的女性将一个苍白的大脑从那些重叠起来的血肉之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该清场的……你带过来的这个人是谁?”
“今天负责运送材料的,叫罗特列克。”莫泊桑闭上眼,让自己不会再看见那些澄澈液体,“他看起来很好奇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让他来看看。”
“四十二那边的?”
“当然。”
澄澈的液体蔓延到了莫泊桑的小腿上,紧接着,就是他的腹部,他的身体被牢牢固定在这一张椅子上,而就在他的前面,一个蠕动的、跳动的‘心脏’正剧烈扩张着,从那一颗心脏之中蔓延出了大量丝线,又在一次次的扩张之中收缩,它始终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大小,没有多余的变化。
这是‘源’。
“这是在做什么?”罗特列克问。
“窥探异端的思维。”女性将承载着大脑的盘子托起,“探寻他们被扭曲的原因,每一个人被异端侵入总会有一个过程,我们想要了解它们被扭曲的整个过程,和决定性的原因,只要知道的这些,我们就能够从某种程度上制止扭曲的出现。”
“……依靠恩泽吗?”
“当然。”
说出这句话的是莫泊桑,此时,那澄澈的液体已经没过了他的胸腔,蔓延到了他的脖颈,这一个玻璃缸并不大……好吧,其实也不小,至少,莫泊桑坐在这一个玻璃缸之中的时候,四周有足够的范围让他感受到空旷。
玻璃缸的高度大约有三米——这也就意味着这一个空间的高度更高,那位女性踩着台阶走到那一个玻璃缸之中,将托盘之中的大脑对准了莫泊桑面前的那澄澈液体。
澄澈的液体触及到了跳动的心脏。
苍白色的大脑坠入到了液体之中。
下一刻,那液体没过了莫泊桑的头顶,至此,一切都沉入到了寂静,只剩下澄澈。
于是。
——叮。
大量的色彩和景色冲撞在出来,在莫泊桑的身边编织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过往’,这是存在于这一个源和大脑之中的残留,属于被扭曲之前的残留物,那些景色冲撞着这些玻璃,却无法撼动这些玻璃丝毫,它们又试着从上方逃离,却无法挣脱那些澄澈的液体,那些澄澈的液体没有任何变化,或许它们正在流动,只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并不是结束,这是开始。
“……接下来就是监控那些东西的数据。”
女性走到一台仪器前,她开始调整着那些仪器的某些内容,拨动开关,校准齿轮,一个又一个的操作似乎已经预言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她拉下拉杆。
灯光熄灭,只留下了那些绚烂的景色在玻璃缸之中闪烁,那些景色很是模糊,宛若蒙上了雾气,在这一片单调的颜色之中,只有那些景色是具备鲜艳的。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有等待莫泊桑在那些内容之中找到答案。”女性说,“只有他找到了答案,那些东西才会清晰起来。”
“恩泽。”罗特列克说。
“恩泽。”
“他的恩泽这么复杂的吗?”
罗特列克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疑惑,复杂,如果现在呈现出来的内容,就是莫泊桑的恩泽,那么,这些前置的条件似乎有些过于苛刻了,又是细致的切分,又是澄澈的液体,还有仪器的调控,如果这些都是这一份恩泽所需要的前置内容……那么,确实过于复杂了。
“这些都是保险,确保他能够在每一次的恩泽之后保持理智。”女性说,“他当然可以直接使用这个力量,可是后面呢?我们需要不断重复的实验,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够承受过多的压力,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减轻这一份恩泽对于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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