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清脸,只是一个影子就让我屏住呼吸。
一个人的气息独特又难以改变,我不会认错。
轮椅上的人敏锐地看向我,对视瞬间似乎笑了下,一行人驻步,她身后那两个女人侧身警戒。
露出的腰部和大腿肌肉紧绷结实,线条清晰流畅,刀疤深浅不一,警惕扫来的眸光锐利压迫,都是带着血味的狠角色。
我后退半步,本能炸毛。
青年摆摆手,一行人离开了。
我又有点懊悔自己的后退,她怕是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但很久以后的某个下午,阳光正好,我读书时跑神,问老大她记不记得这件事。
彼时她正抚摸着膝上打呼噜的橘猫,闻言轻笑。
“只记得你当时眼睛亮晶晶的,小狗一样,不会是坏孩子。”
4.
贵客和塔坨的生意谈完了。
我以为她要走,本想赌一把趁雨夜逃出去,却听见火并的枪声。
原来是这个生意谈完了。
塔坨完了,生意崩了,营地也玩完了,他还想让童子军送死,我接刀瞬间就反水割了他的喉咙。
塔坨一开始培养我们就是为了好接近目标杀人,现在因果轮回,他也算得偿所愿!
但这都不重要,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雨水,冲去训练场。
雨夜的天上没有月光,我追逐的月亮落在了身旁,直觉告诉我要去找她,才能洗净肮脏彷徨,摆脱故土之上的流浪。
抱着这样的执念,我弃刀跪在了枪口下,向贵客磕头投诚,赌我逆天改命。
训练营的人见状,对我破口大骂,要多脏有多脏,我应激地攥紧拳,想起这些年的磋磨。
廊下人终于动作,她从手下那取枪,“嘭”地一个点射解决了叫骂最大声的人,连气息都没有乱分毫。
“来我这,孩子。”
我怔愣后靠近,听她感慨:
“你看,他们也会怕枪,也会尖叫,也会求饶,没什么不一样。”
她把上膛的枪递给我,身后那两个女人警惕地移动脚步,随时准备卸掉我的枪,或者替她挡子弹。
但轮椅里的人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去吧,开心点。”
枪声响起,我杀了所有求饶的“驯狗师”,湿漉漉地跑回她身边,努力把枪擦干净。
“留着当纪念吧。”她笑道。
“谢谢……”
“给这孩子拿条毛巾,回家再换衣服好吗?”她看向我。
……回家。
我脑子空白了几秒,意识到她耐心等我,忙点头胡乱“嗯”着。
“嗤。”她身后的女人笑出声,被另一人曲肘怼了下才安静。
一切收尾。
我拿着干燥的毛巾,在上车时捂住发烫的耳尖,闻见悠远沉静的熏香,只敢悄悄觑她。
她正靠在座上闭目养神,月光洒在车窗上,又渗过车窗轻轻落在她的脸上,散去了几分淡漠威严,再复温润从容。
“我给你做个身份,放下一切去读书,考个大学怎么样?”
我听她说话,瞬间懵了,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跟您。”
她似乎没想到我是这种回答,睁开眼瞧了我一瞬,露出点兴味。
我觉得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看透了,头皮发麻,但她又善解人意地闭上眼,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你可以选或者不选,但不能没得选,我给你留一条路,什么时候厌倦了,就去阳光下生活。”
她周全又宽容:“现在,就先留在我身边试试。”
我忙点头,跃跃欲试的欣喜。
“对了,你叫什么?”
“……桑亭。”
这一刻,我突然庆幸我有一个干净的名字,也能说出这个名字。
像一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狗,忐忑地洗干净爪子触碰施舍者的衣角,希望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我会很乖,有足够锋利的毒牙可以利用。
你会满意我吗?
我疲惫地入睡,梦里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狼狗,正苦恼地围着水洼打转。
因为水里藏进了月亮,它却怎么都捞不出来,碰一下还会把月亮弄皱。
急得汪汪叫。
5.
我如愿改了国籍,进了学校又留在她身边。
但雾港的事务多如牛毛,有些甚至比训练营见过的事还黑,我累得几乎喘不过气,含着戒烟糖的允白姐挑眉看我:
“这才哪到哪,老板刚接手雾港的时候天天死人,两天不合眼都是有的,现在已经算好了。”
我郁闷地趴睡在桌子上。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允白姐笑了笑,她也看透了什么,意味不明道:“那就走吧,去找个更干净的地方窝着。”
我心里一颤,垂下眼不敢看她,迷迷糊糊睡着。
月亮啊月亮,你掉下来我也捞不到呀,要不你还是回去天上吧,我不需要拥有你,只要每晚能躺在月光里晾晾肚皮就满足了。
哎,好难啊。
小狗咬尾巴,把自己气醒了。
披着的外套要掉,我眼疾手快地捞住,看老大正在一旁看走货的报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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