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廊下的小夭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出，她喊了声：“甜儿！苗圃！”
桑甜儿和苗圃从前堂急急跑过来，“是要生了？”
两人扶着小夭回房，相柳见到小夭的那一刻身子突然僵住，眼中有震惊有喜悦，待看清小夭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瞬间黑了脸。
苗圃瞪了相柳一眼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啊！女人生孩子你看什么？出去烧水准备衣服。”
相柳阴沉着脸，问：“你让我做什么？”
“烧水！准备衣服！”
苗圃边说边上前将相柳推了出去。
相柳站在后院中，轩辕王朝他招招手，道：“女人生孩子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过来坐。”
相柳眼中杀意闪过，轩辕王见他古怪，问道：“都第二次做父亲了，还觉得紧张吗？”
“父亲……”
“爹爹！烈阳又欺负我！”妹宝冲进院中，一头扎进相柳的怀里。
相柳表情空茫茫的，任由怀中银发粉衣的少女抱着自己。
妹宝抬头看他，“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相柳紧盯着妹宝，目光深邃，“你喊我什么？”
“爹爹啊，你怎么怪怪的？我娘呢？”
轩辕王道：“你娘在屋里呢，你的弟弟妹妹就要出生了，你去药田喊你左耳叔伯。”
相柳已经认出这里是回春堂，只是这回春堂与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
而刚才那少女喊自己爹爹，那......
正在思索着，相柳小腹突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屋里小夭的痛喊声也一阵高过一阵。
相柳眼前的世界完全被颠覆，盯着那房间一言不发。
左耳冲进来，熟练的将水烧上，又去将做好的小孩衣服取出来，他见相柳呆呆地站在那里，上前拍了拍相柳的肩膀，道：“你猜这次会是几个？”
相柳蹙眉：“什么几个？”
“几个孩子啊！”
相柳冷声道：“与我何干？”
左耳下意识地收回手，“你的孩子，与你何干？”
“是我的孩子？”相柳脸上冰冷的表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难以置信。
左耳伸手摸摸相柳的额头，“你发烧烧糊涂了？小夭是你的妻子，生的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生了生了！这次生了两枚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苗圃从房间钻出来，端起热水进了房。
左耳拉着相柳进去看，只见小夭左右各抱了两个熟睡的孩子坐在榻上。
小夭一脸喜悦，道：“你快来看，两个孩子的头发也是银发。”
相柳探头看了一眼，不自觉也勾起唇笑了笑。
暮秋初三，四宝和宝妹百岁宴，回春堂热闹非凡。
相柳抱着两个孩子在院中给洪江和他妻子看，洪江的妻子是只山猫妖，曾被洪江所救，成人后便以身相许，此时也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
高辛王和轩辕王坐在一起喝茶，给五个孩子商量着娶大名。
涂山璟提着贺礼走了进来，相柳眼神一动，紧紧盯着他。
“恭喜你，又得两子。”
相柳沉着脸，道：“我是来找你的。”
涂山璟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是了，这双阴戾的眸子只有那个人才有。
“你终于回来了。”
小夭见两人神色不对，上前将两人分开，从涂山璟手里接过贺礼道：“谢谢你的贺礼，快进来坐吧！”
她又转头低声对相柳说：“涂山璟是我请来的，你要是敢吃醋为难他，今晚我要你好看！”
相柳嘴角抽了抽，一句话没有说。
涂山璟笑笑：“他没有为难我，是我有事求他，可否借一步说话？”
秋风阵阵吹起河边层层涟漪，月光在河面散开，好像洒落了无数星星。
涂山璟和相柳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沿着河边走着。
“你来了多久了？”
相柳道：“恰好一百日。”
涂山璟看了相柳一眼，问：“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美好？”
相柳停下脚步，望着波光闪闪的河边道：“再美好也是假的，我义父已经死了，赤水丰隆也死了，什么清水镇什么回春堂，根本就已经不复存在。”
涂山璟轻声道：“可是，这一切小夭都以为是真的，这是她付出了许多才换来的结果。”
相柳默不作声，背着手望着远处，他也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与小夭长相守的人是他。
但每在菩萝幻境中过一日，他就越是心痛，可越心痛越舍不得打破这幻境。
小夭在这里每一日都是开心幸福的，他们还有五个孩子……
涂山璟叹息道：“如果真的回去，小夭发觉这一切都是一场幻境恐怕会承受不住。”
相柳讥诮，“那看着这一切，你难道不痛苦？”
“痛苦”，涂山璟坦然道，“看着自己的妻子变做他人的妻子，我怎能不痛苦。”
相柳盯着涂山璟，说：“那就早日结束吧，她总不能在这幻境中过一辈子。”
涂山璟缓缓点了点头，望向回春堂，“世事如流水，一梦浮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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