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大小姐回来了!”
徵元将军府里因为这句话,瞬间沸腾了起来。八年了,自从宁寒迦加入辩机门后,第一次回到将军府。
家丁婢女,纷纷站在府邸内院迎接宁寒迦。
宁风悔已经满头白发,一张脸上都是风霜刀剑的印记,昔日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如今泪花涟涟的站在门口看着慢慢走近府邸的宁寒迦。
鳕魄跟在宁寒迦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大风大浪,刀山火海都不怵的她,此刻居然有些紧张。
“寒迦拜见父亲。”宁寒迦走到宁风悔面前,微微福身行礼。
“寒迦啊……”宁风悔瞬间就落下泪来,颤抖着伸手扶起宁寒迦,说:“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
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了。
宁风悔甚至也没有问宁寒迦脸上的伤,他哽咽着,伸手摸摸宁寒迦的头,一脸慈爱。
宁寒迦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心中有无限的愧疚和无奈。
她真的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宁风悔常年征战在外,很少有时间陪着宁寒迦。
宁寒迦的童年都是缺少陪伴的,所以后来宁风悔从边疆回朝之后,倾尽所能对宁寒迦好,希望能弥补她童年的缺失。
但是后来宁寒迦离开徵元将军府,加入辩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起来宁寒迦是有那么一点任性,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父亲年事已高,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英武不凡,钢筋铁骨的主帅了。他只是一个期盼着女儿回家的普通父亲。
宁寒迦压下心底的仓皇,把鳕魄介绍给宁风悔,说:“父亲,这位是鳕魄姑娘,是我在肆州认识的朋友。”
“宁将军好!”鳕魄豪迈地对着宁风悔抱拳。
帝都的女子皆是温文尔雅的,像鳕魄这样行礼直接抱拳的,在帝都是要被笑话的。
但是宁风悔是沙场上征战的英雄,不但没有觉得鳕魄有什么不对,反而十分欣赏地冲着鳕魄笑笑,说:“好,很好,快进屋吧,我已经让人备好饭菜了。”
没想到宁风悔这么平易近人,鳕魄暗暗松了口气,隐隐开始有些羡慕宁寒迦。
虽然宁家是朝中重臣,可是府邸真的也就是和一般富贵人家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趋近朴素,几乎是一切从简。
但是侍卫家丁婢女,皆举止大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鳕魄飘零惯了,家这个概念对她来说似乎很模糊。
而且,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她从记事起,就跟在了濯语身边。
以前她觉得凡人真的很可悲,生命转瞬即逝,朝菌蟪蛄。往往鳕魄过一段时间回到曾经待过的地方,那些人就已经青丝换白发。
她觉得,凡人的一生,短暂而无趣。
可是随着她经历得越来越多,她才知道,所谓的与天同寿,只不过是永远过着一样的生活罢了。
她看似自由,看似洒脱。可是她以前没有什么情谊深厚的朋友,更加不知道什么是“家”。
以前她说她四海为家,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四海为家,其实就是没有归宿,只能飘零而已。
就算鳕魄活了一千年,这片大陆上到处都有她的足迹,可是,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点亮的。
其实她才是最可悲的那个。
“鳕魄,你怎么了?”饭桌上,宁寒迦放下筷子,喊了鳕魄一声。
鳕魄从无限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没,没事。”
“可是,你哭什么呢?”宁寒迦看着鳕魄,轻声说。
“啊?”鳕魄放下碗筷,胡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泪水,说不出话来。
她为什么要哭?
原来,她的内心,居然也如此渴望有一个家,有一个能让她牵挂的地方。
可是,一千年了,她却还是孤身一人。
——
——
肆州,几陌山。
白浪一个人御剑来到了几陌山上空。
山岭依旧苍翠,但是白浪却无法再进入几陌山。
寒潭的封印破除之后,几陌山自身形成了更加强大的结界,除了几陌山弟子,外人根本无法接近。
此时的几陌山,只有薛明川和灵城能进入。
白浪围着几陌山盘旋了一圈,只余留无奈的叹息。
他只能御剑朝着梦歌城而去。
梦歌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因为薛明川即时引走了洪水,百姓的生活并没有被那场大水影响多少,大家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但是县衙里就沉寂了很多。
白浪走进县衙的时候,看到几个捕头刚巡街回来。
“白公子。”小捕头欣喜地喊了白浪一声。
白浪点点头,说:“你们忙,不用招呼我。”
白浪在捕头们眼里,也算是县衙的一份子,因此也没过多顾及其他的,他们朝着白浪颔首,就回厢房休息了。
白浪看着县衙,感慨万千——曾经他们一大群人聚在这里,举杯对月长歌,怡情怡乐,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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