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在想,所有问题段景忱都在想,可还是太慢了,太晚了。
他疲惫地扬了扬手指,崔奉宁上前一步,提升询问:“各位大臣是否还有事要启奏?”
最近朝中还算安生,没有太多的头疼事。
没人说话,崔奉宁照例宣告:“无事退——”
“慢着!”有人从大殿外匆匆赶来,是谢慈。
他上前跪拜,一身银甲沾着风尘。
算起来好些时日没有碰面了,崔奉宁见到这张脸,忍不住浑身一震,心中是什么情绪,很复杂,有讨厌,有畏惧,还有什么他也说不清,眉头微微蹙起,他退回到段景忱身旁,容谢慈说话。
“启禀皇上,乱贼全部捉拿归案,贼首何暮川已当场斩杀。”
何暮川?
崔奉宁眯了眯眼睛,好耳熟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瞟了一眼谢慈,发现谢慈也正在看他。
许是无意的对视,谢慈很快又将目光移开了。
段景忱不知何时脸色变得狠戾,阴森询问:“尸体带回来了吗?”
“送至刑部了,过几日会与其他无人认领的死刑犯一同丢进乱葬岗。”谢慈答。
段景忱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找出来,城墙鞭尸。”
“这……”
此话一出,殿中百官面面相觑。
即便是受凌迟之刑的大奸大恶之人,死后也是允许家人收尸的,城墙鞭尸,乃是奇耻大辱,天地难容的暴行,皇上这般行事,不怕被天下人议论吗?
谢慈不似其他官员那般夸张反应,抱拳领旨,“是。”
态度干脆,可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旁人没看到,崔奉宁却清晰地捕捉到了。
谢慈像是有感知一般,再次抬头与他对视,
银甲反着冷光,刺了崔奉宁的眼睛,瞬间他浑身汗毛竖立,他想起来何暮川是谁了。
这是朝堂,不容他一个太监失态,他努力克制着情绪,还是紧张得加快了喘息。
空气凝滞,大殿中没有声音,段景忱侧目投来了不耐的目光,崔奉宁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宣告:“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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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忱下了朝没回乾清宫,去了太后的佛堂。
太后今日身体不适,卧床歇息,他独自在佛前跪着,无所求,也不为了静心。
他想思考一个答案——
小棠心里有他的时候,他可以无赖一样把他留下,可他心里现在没有他了,留他在身边,除了折磨,还能给他什么呢?
该拿他如何是好?
是不是该放他自由?
救他的时候,一心只求他好好活着,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如今真到了这一步,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贪婪太多了。
没有答案。
直到夜深人静,段景忱才从佛堂出来。
暖池沐浴一番又耽搁了许久的功夫,待回到乾清宫,乐安在门口已经等得着急了,“皇上你可回来了。”
“何事?”段景忱问。
乐安兴冲冲道:“公子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快进去吧。”
他……
段景忱浑身一阵充盈,心跳因兴奋而重了几分,下一瞬,却又觉胸口沉闷,怕他来又是为了说要离开。
脚步迈得迟疑。
寝殿今日换了烛台,那蜡油中不知加了什么香料,闻着醉人。
小棠不在书案边,也不在躺椅上,床榻的纱幔半遮半掩,隐隐约约有人影在里面。
段景忱喉咙莫名燥热,吞咽着口水往前走。
思绪纷飞,还没看到人,身体就已经诚实起来,方才在佛祖面前念的经,全都白念了。
掀开纱幔,艳红的纱衣与肌肤相称,叫人一眼望去血脉喷张。
小棠跪坐着,安静无声。
“你……”段景忱开口声音都哑了,“你……”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棠轻声叹息,拿起一旁的红纱,抬手系在了眼睛上。
“皇上靠近我的时候,我会不舒服,会不受控制地觉得厌恶,”他说话的语气简直比朝堂上的官员还要正经,身体微微后仰,他道:“忱哥哥,我不看你,试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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