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外界都这般,那出去与否又有何区别?天下何处不牢笼?”
陆川怔了片刻。
“好一个天下何处不牢笼,信念之争我无法说服你,无论是谁都是一代天骄,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你的信念,我不会妄图改变你。”
“我能看到你的瞳孔,一个疯癫的人,说不出这般清澈的话语。既然如此,手下见真章吧。”
“我也曾盲目的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切,不过我错了。但是我会用实力告诉你,我能赢过你,我需要你的力量,让你看看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诚然不是朗朗乾坤,但仍有值得你留恋的事物。”
“或许是一粒沙,一朵花,一片叶,一颗果。”
“又或者是山间吹过的清风。”
陆川艰难地爬起,目光却越发坚定。他喃喃道:“而且,你也小看我了,若是只有这些手段,我又怎敢踏入此地。”
砰!
迎接陆川的是一道恐怖的巨爪,嘶吼着,露出「穷奇」尖锐的獠牙。惊天的怨气巨浪惊天而起,却在触碰到封印的阵法边界时被挡住,顺着光罩淌了下来。
白雨站在岸边一阵担忧,望着那不停发出恐怖响动的忘川池地,嘴唇微微抿紧。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穷奇暴动,但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怨气的浓度甚至已经渗透出封印边缘,凝结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紫黑色屏障。
“陆川……你到底能否撑住?”她喃喃自语,手中的阵法符卷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小姐,三思啊。大夫人那样相信你,千万不要做让大夫人失望的事情。”白管家冲着白雨说道。
白雨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
【你这老东西,现在都已经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了,要是陆小子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小八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忘川池,池面上氤氲着紫黑色的雾气,根本看不透底下的情形。
弥勒则是看看忘川池,又看看离去的大夫人背影,眼中隐隐有着些许异动。
突然,忘川池的怨气猛然一缩,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抽走了一部分,穷奇那低沉的怒吼传了出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池底空间里,陆川死死盯着穷奇,周身血色月光变得更加耀眼,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辉之中。
「穷奇」的巨爪在刹那间缩回,它那庞大的身影后退了几步,双眼中的紫色火焰渐渐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
陆川站在池边,体内灵气涌动,血色的光辉笼罩全身,宛如一尊从远古中走来的神只。他抬头,注视着池水深处那盘踞的庞然大物。
“穷奇,我说我不是来与你争斗的,而是来解开你的枷锁。”陆川声音低沉,传入池底。他手中掐诀,一道道银光飞出,如同锁链般缠绕着池中不断翻涌的黑气。
“穷奇,世间万物有其轮回,而月圆则有亏。”陆川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经的执念、痛苦与破灭。他的手缓缓举起,四周的空间仿佛化为一片广阔的夜色,一轮血月高悬,洒下的血红色光华却带着一丝圣洁。
他闭上双眼,强行运转「盈月有缺」。一股玄妙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牵引着穷奇的残魂。那是将圆满的因果强行逆转的神通,将对方的所有罪孽与杀戮化为陆川自己的负担。
一时间,陆川的身体被无数扭曲的幻象所侵蚀,痛苦如潮水涌来。然而,他没有退缩。他缓缓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一轮满月虚影浮现。
“月满西楼……”陆川轻声念道,“原来如此,竟然是这般意境。”
他的气息骤然一变,那轮满月虚影在他身后绽放出无尽的光辉,似乎连接了过去与未来,将因果循环完全笼罩。穷奇的残魂被这力量压制,咆哮着挣扎,却再也无法靠近陆川半分。
那轮血月在陆川身后不停的重复着月满盈亏的过程,身上的血色也在深浅轮转。
这一刻,他彻底领悟了第五式——「月满西楼」。
“怨气如夜,虽无边无际,却终将为月华所驱散。”陆川挥出这一式,浩然的血色月光照亮了整个忘川池,穷奇的魂影被月光笼罩,怨气逐渐消散,显露出它最初的模样。
甚至于整片忘川池中的怨气竟然都在血色光华的照耀下迅速蒸发,一道道扭曲可怖的人脸转变为祥和,然后彻底消弭于世间。
这一式竟然将所有怨气推到极点瞬间反转,化为圣洁,这是何等的玄奥。
穷奇低头沉思,怨气已经被彻底驱散,残魂中的挣扎之意变得平静。它看向陆川的目光中,第一次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或许是感激,或许是解脱。
没了深渊的束缚,却躲不开对自身的怨怼,或许这么多年他最原谅不了的人不是白帝,而是他自己。
“穷奇,我以此术为契,将你的罪孽重塑为新生的可能。愿你来世不再为祸。”陆川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神只,手持白帝令,缓缓按向穷奇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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