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件事我们都知道。
可是王君还是饶不过他,说了句公道话: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太愿意和你搭伙干活,你干活不好好用力气。这几天你和我们在一起,你要补上。
拿啥补?我给你们拉车还是推车?王老师笑着问。
多请我们吃几顿饭吧。田伟打圆场说。
我和王君竖着大拇指夸赞道:这个建议好。
王老师笑着说,你们从大城市来的人欺负我们小城市的人,我算是认栽了。
说到被人欺负,王君突然提起一件事情。咱们村的拴柱,一生多灾多难,要么被人欺负,要么被天欺负,要么被比欺负,甚至连牲口都欺负他。你们记不记得小时候抢收小麦,在麦地里装车,天上打雷下雨,
“这个事当然记得,我还为此写了一本小说《拴住的意外》算命先生说他头上右边是太阳,左边足月亮,水里马咬,地里马踹,空中断脚,洞中喝水,一生多灾多难。”我说这件事,我最清楚。不过不是抢收小麦,而是拉运水稻,但干活的经过和程序是一样的。当时水稻己割倒翻晒干,当天下午天上阴云密布,黑压压,乌沉沉的翻滚腾挪,一场大雨在即,要抢在下雨前将水稻拉运到打谷场,我们几个娃和生产队老老少少都在地里忙碌着,拴柱家套着一毛驴车,捆扎,装车,运送,稻捆垛沉重,栓柱他爹张屠夫用木杈将稻捆举到高高的车垛上,拴柱在上面接着码好,装到两人高,像个小山,要用绳固定,拴柱将绞棍往里一插,将绳子挽个扣套在上面,接着将另一个长绞棍插在扣里,利用杠杆原理将捆绳收紧,转了五六圈后,还差一点压不下去,张屠夫用手往下掰,拴栓站在上面用脚踩压,正在绞棍充满力道的关键刻,一声炸雷带着闪电在田地里低低的炸响,地里干活的人都吓了一跳,拴柱和他爹张屠夫也吓的“啊”的一声,那个雷声也太大了,惊天动地,震人心魄,连张屠夫这个贼胆大杀猪匠,也吓的撒开手,松了的绞棍突然猛的反弹,反方向旋转,狠狠地打在栓柱脚上,打碎了脚骨头,拴柱疼的从车上掉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离这十来米远的一头马,受电闪雷鸣惊吓,受惊了,只见它曈孔睁大,鬓毛立起,前蹄一扬,拉着半车水稻架子车,立时狂奔,那马瞬间到了拴住倒地的地方,一脚喘在拴柱裆里,拴柱双手捂在裆里,身体卷缩痉挛起来,一家人和周围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栓柱己疼的上不来气,嘴大张着,昏迷了过去。
我讲了这个事情的经过,大家都记忆犹新。田伟问拴住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说这多年来我和他一直保持着来往。拴住的爷爷张五爷已经去世了,那可是个好人。拴柱本人因祸得福,正应了一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一家种硒沙瓜,开铁矿,是当地有名的富户。
听了这些,大家都唏嘘不已,感叹人生的无常和曲折以及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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