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初定了定神,伸手想要推开他,他的身体却跟铜墙铁壁似的一动不动。
她叹了口气,“大人,那周冼已经走了,您无须在此做戏。”
配合他演了这么久的戏,甚至再次赔上了自己,她虽对他背后所做之事有所猜测,可她终究猜不透他的心。
他做的所有事都没有告诉过她,若不是从身边那些蛛丝马迹,她真的就只是他的一个用来遮掩身份的妾室罢了。
景予初心下难受,但是这份难受来得莫名其妙,她不愿深究。
“卿卿觉着,我一直都是在同你做戏?”
沈祈安终于将她从自己怀里放出,凤眸深深的凝视着她,眼里泛着她看不懂的光。
景予初双手拨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仰头与他对视,“大人难道不是吗?”
从京城出来,他们就在演戏。
就算是那日在温泉之中,他毫无芥蒂的再次占有她,也不过是为了博取蒋程昱的信任,清醒的做了一场好戏。
沈祈安怒极反笑,若是可以,他真想扒开这个女人的胸口,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景予初,你好得很!”
说完,他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西厢。
只剩景予初一人怔在原地,不明白他在发什么大疯。
“周冼说蒋程昱还没回来,应该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才对。”她自言自语道。
奉命保护景予初安全的十三更是汗颜,这景姑娘分析案情的时候看着挺聪明,怎么碰到他们家这个没长嘴的大人时,变得跟个木头一样?
当晚,沈祈安没有回西厢的消息传到了周冼的耳中。
“他当真在廊下与景小娘吵了一下,一夜未归?!”
周冼大喜,掏出一枚银锭交给那来上报的洒扫小厮,“继续给我盯紧了。”
“多谢大人!”
景予初早上醒来的时候,沈祈安依旧未在屋内。
身边空空荡荡的位置,毫无温度。
她如往常般起床洗漱,总是下意识想要喊一声“大人”,话到嘴边才记起这人昨晚彻夜未归。
也罢,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堪堪洗漱完毕,周冼便谴人邀她到奈何楼用膳。
“景小娘,我们周大人说,今日是奈何楼一年一度的大典!邀请您一同去观看呢!”
景予初心中记挂着要从周冼口中套出关于许家的消息,便应了下来。
十三在门口听景予初一口应下,眉头一跳。
他们家大人昨夜在奈何楼买醉,现下也不知道十一将人丢哪睡去了……这景录事若是今日再同那周冼一起出门,也不知道他们家大人能忍到几时。
十三已经可耻的开始期待大人知道他们出门时的脸色了。
他才一个转身的功夫,景予初便已跟着丫鬟出了房门……
奈何楼一年一度的花神盛典确实热闹非凡,蒋程昱在百花楼有专用的包厢,不过他今日被那春娘迷得下不了床,这间包房周冼便顺理成章的用了。
“卿卿,请。”
他十分君子的将人请入包房,只见那靠近湖面的窗口能够直接看到湖上的几艘画舫。
景予初指着画舫问道:“周大人,那些画舫是用来做什么的?”
“自然是用来让花神比试的。这奈何楼一年一度的花神选拔,便是让参选的姑娘们在各自的画舫之上比试琴、棋、书、画、舞,由当日楼内的客人投票决定胜负。”
周冼递了一块漂亮的桃花酥到她面前,继续道:“若是能当选上花神,就能得到奈何楼一整年的免费吃食,也能在挑选夫婿上有更多的选择权。所以我们这江南城的女子们都趋之若鹜。”
景予初接过桃花酥咬了一口,这民间的花样就是多。
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顺着的周冼的话说道:“周大人既是这江南节度使的行军司马,蒋大人定是非常信任大人的。”
“那是自然。”提到自己的官职,周冼得意道:“我们蒋大人虽然在江南任职,不过也时常为圣上排忧解难,就连这当今丞相见了我们蒋大人,也得让上三分。”
“这么厉害呀!”景予初笑得眼睛弯弯,满脸崇拜的看着周冼。
有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显摆呢?
他得意的对着景予初道:“卿卿不知,当初那前兵部尚书一家,也是我们大人检举揭发,才全都抓起来认罪伏法的。”
听到这,景予初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原来,竟是蒋程昱么?
难怪她在京中无论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数秒后,她又重新挂起笑容,亲手为周冼倒了茶,身体向着周冼倾过去,将手里的茶水喂到周冼嘴边,蛊惑道:
“蒋大人也好生厉害,周大人能在蒋大人身边办事,定也是有着不得了的本事……大人,您喝茶呀~”
周冼梦里的画面与现实的景予初渐渐重合,他就着她的手饮下了茶水,继续道:“卿卿若是同意,本官在榻上,还有更厉害的本事……”
“大人,哪里来的浑话~”她娇嗔道:“就连那兵部尚书都能让蒋大人扳倒,依妾身看呀,蒋大人手里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证据~”
周冼此时对美人毫无防备,“那当然,否则那许福手握重兵,又怎能扳倒他?我们大人呀,做事最喜欢留一手,你可知丞相为何还要敬我们大人三分?”
“为何呀?”
景予初已经有了猜测,面上却是懵懂的眨了眨大眼睛,好不单纯!
周冼的手慢慢伸过她的背后,轻声道:“自然是因为我们大人手中也捏着他的秘密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喂给周冼的酒里,不动声色的从指甲之中弹出迷药,一杯又一杯,灌得周冼找不着北。
等他真正趴在桌上毫无反应的时候,景予初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开始动手搜他的身。
“景录事!”十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这等小事,让卑职来!”
饶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天天藏在梁上,景予初也不由得又被他吓了一大跳。
见他额头满是汗水,她不解的问道:“十三侍卫,你这……你是很热吗?”
十三:汗流浃背不是因为热,是害怕将今日的情况禀告给大人之后,自己怕是要搬到那茅厕去打地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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