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砚沉默了好几秒，像是才回过神来。
卓之涵看着他眉头逐渐舒展，虽然没有在笑，但似乎是高兴了一些。
“礼物没有，十二点也已经过了。你的祝福，是不是有点太没诚意了？”
“诶？”卓之涵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恶！凭什么别人给他说生日快乐，他就只是会礼貌道谢，轮到自己，他就过不去“生日礼物”这一关了？
卓之涵眯起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家佣们陆续搬进他屋里的礼物，几乎已经要把房间堆满，卓之涵禁不住反问：“都收到那么多礼物了，拆都得拆到手酸，还……还不够吗？”
陈思砚俯下身来，忽然逼近她的脸。
“转移话题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招数吗？”
“我……”
被他盯得无处回避，卓之涵摸了摸身上也掏不出什么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忽然脑子一热，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见她埋头揉着眼睛，陈思砚有一瞬间还以为她是被自己逼急哭起来了。
“你……你别哭吧，我只是随口说说。”
卓之涵没说话，只是搓揉了几下，然后她把脸使劲抬起来凑给陈思砚看。
“我睫毛掉了没？”
“嗯。”
“快，把我的睫毛拈下来。”
陈思砚照做，伸出手从她眼睑下小心地把睫毛拈了下来。
他正要甩手扔掉，卓之涵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喊：“别——！”
她指着睫毛，冲陈思砚努了努嘴：“喏，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陈思砚蹙起眉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愣着干什么，快许愿呀！”
陈思砚还是没有做出反应。
他该不会不知道睫毛可以拿来许愿吧？卓之涵不禁猜想。对着落下的睫毛许愿再吹走，这可是她念书时代里，所有女孩都一定会做的事。
不过……陈思砚既没在国内念书，也不是女孩。
看到他那副不理解的表情，尴尬之劲忽然窜上卓之涵的头顶。
“呃……你不知道对着睫毛许愿的事情？”卓之涵挠了挠头，试探性地轻声询问。
陈思砚转动眼睛，故作思考了一秒：“这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生怕他觉得自己只是在编故事敷衍他，卓之涵赶紧解释：“我们念书的时候，睫毛如果掉了，都会拿来对着它认真许愿，很灵的！要、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把这么珍贵的睫毛随便搓掉拿给你嘛……”
“很灵？”
卓之涵用力点点头：“那当然！你信我！”
“信你？”陈思砚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弯起眼睛。“你可是敢在菩萨面前撒谎的人，我要怎么信你。”
“哈？什么菩萨面前撒谎……”
卓之涵的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不过陈思砚嘴上虽然那么说，还是郑重其事地将指间拈着的这枚睫毛放在了手背上，举到了自己眼前。
卓之涵满怀期待地仰头望着他：“快许愿吧！我的睫毛会保佑你的！”
“……”
陈思砚对着睫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卓之涵，仿佛是许完愿了。
“吹气。”她提醒他。
但想到他肯定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卓之涵便想也没想地，嘟圆了嘴，朝他手背上躺着的睫毛呼了一口气。
不过出乎她的预料，几乎是与此同时，陈思砚也垂下头，对着同样的地方，呼出了气。
温热的气流在手背上交汇，又轻轻扑到了对方的脸上。只是一瞬，但又如触电一般地，两人都分别向后退了半步。
卓之涵埋下头，好让垂下的长发遮住自己涨红的双颊。
她的余光看见陈思砚放下了手，身体也往旁边侧了半步。
“你……这些迷信的仪式……真的灵吗？”
她听见陈思砚，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嗯……”
“要是愿望没实现，找你售后？”
“诶？那可不行！”
听到要承担责任，卓之涵一时间也顾不上脸不脸红的事情，急忙抬头否决。
“可是，许愿不灵，不就说明你给的睫毛质量不行？”
“才不是！”卓之涵态度坚定地扞卫着自己睫毛的品质。“还在这里说什么迷信仪式呢……真要许愿不灵，那也是你不够诚心！”
陈思砚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卓之涵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和他这么说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时常就会突然忘记，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雇主之一。
明明应该，保持距离。
最后一批礼物被搬进房间。撤走了家佣后，刘大宇走了过来。
“还没休息吗？”他先是跟卓之涵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向陈思砚汇报：“大少爷，礼物都搬完了，送机的司机已经安排好了，提醒您一下，明天飞意大利的航班是早上十点，您还是早点休息。”
“好，谢谢。”
听他二人这么说，卓之涵知趣地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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