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章和刘柳就和抟象一同前进,协助天吴。天吴那边原本只能勉强称得上势均力敌的局势瞬间被逆转。
确认抟象离开后,上官峦将目光投向正在协助已经休整好了的其他人撤退的上官岳和皇甫罅,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皇甫罅,你们的机动性最高,在抟象等开出路后立刻向外撤退,落地后负责携带样品撤出。”
“我们已经完成了小型运载火箭的组装,只要撤出森林公园遗址中防空火力的覆盖范围后就可以立刻用它将样本传回九龙古国。”皇甫罅的语气疲惫而坚定。
“吴馨能为你们从类人的包围中撤出森林公园遗址提供巨大帮助,回到群里面与他们汇合后,一切战术安排听从她的指挥。记得向抟象他们传达。”
皇甫罅点点头,随后,上官峦将目光投向鼻子和嘴部处已经溢血的上官岳,此刻他正倚靠在一位解构体身上,伸手擦了擦因体力不支而流出的血。
“撤退时保护好上官岳,黎玥濒死的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为解构体提供抗感染庇护。解构体们能否一个不漏地撤出去,全靠他了。”
“上官岳……收到!”咬着牙,上官岳向父亲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他的儿子和女儿,从来没让他失望。
“总指挥,你呢?”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要违抗命令,去吧!”上官峦控制了声音,哪怕现在以抟象的状态也绝对不可能听到他的话语。
“总指挥,我和你一起去。”上官峦小队的队长着急地说道。
“胡闹!”上官峦怒斥着这位解构体队长,也是在表明着他的态度,“除了上官岳和黎玥,我们其他指挥官根本无法做到在母体和那两名人形生物的影响下保护其他解构体不被感染。你们是想成为我的拖累吗?”
“可是……”
“你们应该很清楚我要说什么,完成自己的任务!快去!”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回答了一个“是”,完成各自的任务,这样才称得上是军人……
得到了回答后,上官峦越过了众人,向着与人群撤离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迈出了脚步…
他独自走在过滤塔中,先前的战斗已经将类人们都吸引到了其他的位置,现在的他要面临的不再是那些造物,而是来自斯科瑞的,最纯粹的恶意——感染。
塔内的污染浓度急剧增长,上官峦身上的防护服也早已到达承受的极限。拔掉耳麦,以防止那响彻的危险警告干扰自己的思考。现在的他,身体状况定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差,但思维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活跃和清醒。
现在的脑海中最清晰的词语只有一个:“前进”。
他笔直地朝着那需要手动校准的定位节点前进,那是他给自己的任务,是他身为军人,不曾动摇的信念。
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开始破裂,鲜血从他的肌肤渗出,防护服早已被从内而外打湿。每一个器官都开始发出悲鸣,将疼痛的神经信号不断传回上官峦的大脑。上官峦却凭借着这足以让最坚毅的人躺倒在地的疼痛,而刺激着大脑让自己保持清醒。
手指拂过眼角,随后随惯性牵引慢慢流落到嘴边,拭去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嘴角的弧度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欣喜。
为何而欣喜?答案简单明了。
因为他身为军人,生命的归葬处不是九龙医疗部的病床,灵魂不是从那满是维生导管的果壳中悲哀地坠入大地。而是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在赌上生命的任务中寻得解脱。
“我只希望,倘若我死后,我的尸骸不会躺在那满是花束绸缎的棺材中,不是以完好无缺的方式供人们敬仰。赞颂……”
这是抟象在教导他时向他、昊还有其他的几个同学时所说的肺腑之言。往后还有一段,但上官峦从不曾铭记,因为他自己早已将这一切作为最终的准则和追求。
而现在,自己颤抖的心声仿佛与过去恩师的声音重合。
“而是在无人相伴的前线,坦然接受自胸膛绽放的那朵有血液凝聚的鲜花,那是最璀璨的奖章,用以慰藉戎马一生的自己!”
只是在这个时候,上官峦便会想起昔日的恩师,抟象,或者说,单华鬃老师。倘若现在在前进的是他,又会思考怎样的事实?
恩师曾经自嘲是繁荣时期的墓碑,那么在大撤退发生后的那一段时间,他又是否质疑过当初留下的决定?
不,他不会这么做。倘若不然,又为何在谈及那段历史时那般冷静,那般无畏。更加不会因为当初那疑惑的选择而去质疑自己的生命,因为那是对过去的背叛,对人类同胞们的辜负。
他既已是繁荣时期的墓碑,就当然会善用自己的生命,在战场中挥洒鲜血,浇筑成不朽的丰碑。唯有死得其所才是对这座墓碑最好的慰藉。
但,他的学生们从未给他这样的机会,如果还是当初那个不谱世事的自己,或许这正是自己给老师送上的头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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