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抬头看向靖翎说道:“年少有为,靖翎,我听说过不少你的事迹,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扬我国威,让老衲当年很是激动啊。如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我们也许能成忘年之交啊。你可记得,当年你父亲带你来此地见我,我对你说过的话?”
靖翎摇摇头说道:“这些往事,我已经记不清了,鲜血已经洗刷掉那些模糊的记忆。”
无相点点头:“是啊,回不去了,老衲只是时常会想,征明究竟为何非要抓住银库一案不放,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把自己放在了满朝文武、京城权贵的对立面上,殊不知,水至清则无鱼啊。”
靖翎反驳道:“水至清则无鱼,是因为没有养分,而身为百姓父母官,如何能吃人不吐骨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以权谋私之事?你们这些鱼,可都是在鱼肉百姓啊,哪里是鱼,你们简直都是恶魔。”
无相摇摇头说道:“靖翎,我问你,你们当年边关粮饷吃紧,粮草不足之时,后来是如何筹集的资金,如何筹得的粮饷?我再问你,三年前江南云梦泽水淹数百里,财库部为赈济灾民,已无多余银两来支持六城的灾后重建,结果是谁发起募捐,又是哪些人踊跃捐款捐物最后筹得数百万两白银?都是你说的这些恶魔,你只看到作恶的一面,却忘记了每当国难当头,没有退路的时候,都是他们在做最后一堵墙,他们在为我大昭做最后的支撑。”
靖翎忍不住鼓掌,然后笑着说:“大师确实是大师,可以如此颠倒黑白,摆弄是非。他们最后时刻才将平日吸过百姓的血汗吐出来,他们在最后时刻才伸一伸手来接住崩塌的国运,他们直到最后时刻才能想到,如果这个大昭崩塌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了鱼肉百姓之官职,没有了残害忠良之武器,没有了以权谋私之机会,没有了草菅人命之爪牙。到了你这里,反而变成他们最后时刻力挽狂澜,扶我大昭之大厦将倾之际了?那可都是私欲,到了你这里,都变成了大义,而你这嘴脸说出来居然还于己无干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无相大师,我看你也不用叫无相了,直接叫无耻大师吧。”
“住嘴,”无相怒拍面前小方桌,“老衲念你年少时多少有些功业,本想扶你回正,哪知你这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衲对你不客气了。”
“哦?这是打算如何不客气了?”感知到对方内力开始聚集,靖翎嘲笑的瞪了一眼,暗自开始运转起澎湃真气,此时自己体内及周身真气快速流转,达到从未有过的境界,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将周身真气以最大限度开始运起。
无相也是老奸巨猾,已经感觉到靖翎在说这句话时内力真气的聚集,明显从最后几个字的声音中已经听出那威胁。
无命更是愕然,他从未见过仅仅凭借周身的真气,就可以让身边产生如此大劲风的高手,尽管上次数十回合被对方制服,但凭借这股真气,他其实连几个回合都无法抵挡,看来上次对方确实是收着真气与自己单纯的交流而已。
无相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真气袭来,他纵横江湖二十余年,自当年被迫离开京城,来到此地出家为僧,凭借自己对无相心法的参悟,独创一门武功心法,门下众僧在心法普及后皆进阶成为顶级高手行业。
无相大师的名头从此名扬四海,更是让朝中震动,大主宰也多次派人前来进行心法交流,兄弟二人成为一明一暗的真正主宰者。近十几年来,无相大师更是在与一众武林交手中,无论以武会友,还是执行私下行动,从未失手。
这一次,靖翎身上那股真气袭来的感觉,让他既欣喜又陌生。
欣喜,在于这么多年一个人从未有过挑战,此时对那种更高武学境界的渴望之情真是溢于言表。陌生,在于十多年来,再也没有人能让自己有一种恐惧感。
“来吧,靖翎,几年不见,你这身真气让我无比期待,寺内人多眼杂,我怕你不能尽情发挥,你们跟我来,”说完,无相原地从蒲团飞身出了禅房。
三人一路飞驰来到一处沙丘弧顶,轻轻落下,脚尖轻点,连沙子都没有沾上半粒。
“二位皆是好身手啊,”无相抬头同时望向无命,问道:“你是几年前失踪在边境的禁宫护卫木言吧?”
无命脸色毫无波澜地说道:“如今只有无命,没有木言。”
“当初你任务失败,为何没有回京复命?”
“你的人没有回来给你复命吗?”
“呵呵呵,他已经不在了。”
“想象得到他的下场,所以我没有地方可以复命的。”
“那么你忘记了孩童时,送进宫内第一天所起的誓言。”
“没有意义,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誓言,维护的却是一群蛀虫。”
“哈哈哈,今日倒是痛快,两位后生当年皆是我看好的栋梁,今日却萌生反意。”
靖翎突然爆发更大的笑声:“哈哈哈哈,反意?如果这天下当真是无处伸冤,那么反了它,又有何不可。”来自现代的晓枫,根本不在乎这些,伟人曾经说过,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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