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林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从餐厅另一端投向他们。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肌肉微微绷紧——这是长期生活在公众视线下形成的条件反射。
"有人认出我们了。"他低声说，嘴角保持着微笑，但眼神已经变得警觉。
安颜汐不动声色地啜了一口酒："左边第三桌，穿灰色西装的那位，从我们进门就一直往这边看。应该是商业周刊的记者。"
易天林暗自佩服她的观察力。
正当他考虑是否该建议换个更隐蔽的位置时，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他们的主菜走了过来。
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扎着利落的马尾，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
"您二位的法式鹅肝和松露牛排。"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放下餐盘时，金属盖与瓷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谢谢。"易天林习惯性地微笑，却注意到女孩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脸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安颜汐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微微挑眉，目光在女孩胸前的名牌上停留了一秒："林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名叫小林的女孩如梦初醒，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易、易先生，我是您的超级粉丝！从您在新秀赛季那个绝杀球开始，我每场比赛都看！"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引得附近几桌客人纷纷侧目，"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餐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小提琴的旋律掩盖了一部分尴尬。
易天林瞥了一眼安颜汐，后者正优雅地切割着鹅肝，表情看不出喜怒。
"当然可以。"他温和地说，接过女孩匆忙递来的笔和餐巾纸，"签在这里可以吗？"
小林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太感谢了！我室友肯定要嫉妒死了！您知道吗，我们宿舍墙上全是您的海报，上次您受伤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易天林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快速签下名字，同时用余光观察安颜汐的反应。
她的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弧度，但握着餐刀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谢谢你的支持。"易天林将签名递回去，语气友善但明确地表示谈话该结束了。
小林却似乎没接收到信号。
她接过签名，眼睛亮得惊人："易先生，我能和您合个影吗？就一张！我保证不会发到社交媒体上！"
餐厅经理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正快步走来。
易天林感到一丝烦躁爬上心头——这是他和安颜汐难得的私人时间。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无法对热情的粉丝冷脸相向。
"今天不太方便，我和朋友在..."
"朋友？"小林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安颜汐身上，眼中的崇拜瞬间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哦，安小姐。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安颜汐放下餐刀，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你好，林小姐。"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泓秋水，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我们的菜要凉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兴奋中的女孩。
小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她慌乱地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经过的店员。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店员手中的红酒瓶倾斜，深红色的液体如同慢镜头般泼洒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安颜汐的礼服前襟。
"啊！"小林发出一声惊叫。
时间仿佛静止了。
餐厅的嘈杂声远去，易天林只听到自己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他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挡在安颜汐面前，同时伸手抓住了侍者的手腕——那个动作快得几乎像是球场上的防守反应。
"天林。"安颜汐轻声唤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
易天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松开侍者的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
经理已经赶到，脸色煞白地连连道歉。
"非常抱歉，安小姐！我们马上..."
"没关系。"
安颜汐站起身，红酒在她香槟色的礼服上洇开一片暗红，像一朵诡异的花。
她的表情依然平静，甚至对小林笑了笑，"意外而已。"
小林站在原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我真的非常抱歉..."
安颜汐绕过桌子，走到女孩面前。
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林："下个月安氏集团有个慈善晚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当志愿者。"
她顿了顿，补充道，"易天林也会出席。"
小林呆住了，颤抖的手指接过名片："谢、谢谢您..."
经理趁机将闯祸的店员和小林带离现场，承诺会立即准备干净的毛巾和替换衣物。
周围的客人逐渐收回好奇的目光，餐厅重新恢复了平静。
易天林看着安颜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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