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顾惜颜站在院中,园子里的花丛已经长出了花苞。
她伸出手去,任由春风从她的指尖拂过。
开春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从南华山来了帝京。
春夏秋冬,光阴转瞬即逝。
而现在,到了该了解的时候了。
听雪走上前来,语气中带着凝重。
“小姐,都准备好了。”
顾惜颜眉眼间带着凌厉,“陈青云到哪里了?”
“今日晚些时候,便能抵达帝京。”
顾惜颜冷笑一声,“好。”
“那我便等着他回来。”
她看向天边,“走吧。”
听雪肃了肃神色,跟随着顾惜颜的脚步离开。
......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帝京响起。
帝京百姓纷纷驻足。
“有人击沉舟鼓了!”
“这鼓可是很多年没有被敲响过了!快去看看!”
一时间众人纷纷涌向皇宫旁的鸣冤堂。
东秦国策有记载,凡是沉舟鼓响,时任国主必须亲自到鸣冤堂审理案情。
同时刑部尚书,御史以及大理寺卿也须随同在侧,以免有冤假错案,不能还击鼓者的清白与公道。
且审案时,允许帝京百姓在外全程观看。
皇宫内。
德公公匆匆而来,“皇上!”
永康帝这会正与一个后妃亲热,那鼓声他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当即便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
“何人击鼓?”
德公公躬了躬身子,恭敬地回道:“是十几个百姓...”
永康帝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们闲得没事敲那沉舟鼓做甚?”
“他们又能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还要让朕亲自来审理此事?”
当真是闲的。
“看守鸣冤堂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能去敲沉舟鼓了?”
说罢,他顺了一口气。
纵然他心中再有不满,可这规矩还是要守的。
否则天下百姓该如何看他?
想着,他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带路。”
......
“皇上驾到——”
围观的众百姓纷纷下跪,“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永康帝微微颔首,接着在庞统领的护卫下走进了鸣冤堂。
这会刑部严尚书,杜御史以及大理寺卿周嘉礼已经在内等候。
他们刚想见礼。
“不必了。”
永康帝径直走到主位处坐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三人在下首的位置上坐定。
周嘉礼清了清嗓子,“将人都带进来。”
十余位百姓纷纷而至。
“按东秦律法,击沉舟鼓者,无论所为何事,都需先杖责三十。”
他看向众人,“你们可有异议?”
“回大人,我等甘愿受刑。”
周嘉礼朝着永康帝望过去,只见永康帝轻轻地点头。
“来人,上刑。”
“等一下。”
一女子缓步而来,明艳的脸上带着寒霜。
永康帝微微坐直了身子,“阿颜表妹,你这又是?”
她来凑什么热闹啊?
顾惜颜端庄地行了一礼,“皇上,这鼓乃是臣女与他们一同击响。”
“是以,臣女也须受这三十大板。”
永康帝拧起眉,片刻后,他抬了抬手,“准。”
这让外边看着的百姓更是疑惑。
想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连清平郡主都参与了。
击鼓十余人当中,女子的数目不少,就是不知她们可能承受得住这杖刑...
不过公就是公,法便是法。
鸣冤堂的侍卫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不一会儿,他们便一一开始行刑。
宽大而厚重的长杖打在众人的身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有好些人已经头冒冷汗,但他们始终面色坚定,没有丝毫怨言。
外边的百姓们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杖责完毕后,周嘉礼肃了肃神色,“堂下何人击鼓鸣冤?又是状告何人?”
其中一个男子率先跪下,却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他咬了咬牙。
“草民袁三,渝州人士,状告当朝丞相顾鸣深毒杀家姐!”
又有人上前。
“草民王进,汪州人士,状告当朝丞相顾鸣深毒杀家母!”
“草民刘小小,状告当朝丞相顾鸣深毒杀家妹!”
“......”
这些人或是父母亲,或是兄弟,或是姊妹...无一例外的,都是告的同一人。
永康帝有些诧异。
不过他与顾家关系本就微妙,迟早也是要撕破脸皮的,如今有人给他送顾鸣深的把柄过来,他当然乐见其成。
他轻咳一声,“阿颜表妹,你又是为了何事而来?”
顾惜颜神情淡漠。
“臣女顾惜颜,状告当朝丞相顾鸣深与宸王苏尧合谋,谋害家姐顾清颜性命,致她惨死火海。”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昔日帝京第一贵女顾清颜,众人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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