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人同时占据圣手和鬼手评价的医生,拥有着被敬仰被尊重的本钱。
他爱护着他的患者,喜爱着他的医学,同时,也被医学和患者眷顾着。
“所以啊,琉璃,”骤然软下的眉眼温和的和琥珀色的眸子视线平齐,男人俏皮的眨动着睫毛,柔软的开口哄着,“即便是觉得那是无能为力的事情,你也可以和爸爸商量一下的。”
成年人比孩子优越的不止是体格或智力,还有经验与阅历。
琉璃定定的看了一会面前的人,脆生生的说:“……有个比我大十岁左右的少年,闯入了我的病房。”
他碰巧在那夜醒着,碰巧准备验证妈妈预告的流星雨。
“他把一把水果刀藏在了身后,”男孩回忆着那段离奇的经历,毫无波澜的阐述着,“在流星雨消失后,说要和我成为朋友。”
而后他发觉了手背上被留下的红色印记,又在几次警惕的醒来后决定更换医院,验证这个奇怪少年的能力是否有距离空间上的限制。
“我不确定能不能摆脱他。”
对自己的弱小有自知之明,对生命的脆弱接受的坦然而平静。
从知晓那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力量不是独自己一人可以看到和拥有后,琉璃就明白那常人不同的另一世界,多半是弱肉强食的残酷和疯狂。
但家人的担心却也不能视而不见。
琉璃看着沉默下来的男人,上前抱住那个温暖的脖颈,轻声说:“查到他的身份可能不太容易,爸爸。”
“为什么?”
回忆着那个令人窒息的孤独和绝望,琉璃沉静的垂下眸子,答道:“他似乎是孑然一身。”
带着孤注一掷的汹涌恨意出现,却又在再次见面时用视若珍宝的欢快去哄他,琉璃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拥有这般热烈的情感。
“朋友关系是如何建立的?”
因为身体的特殊,琉璃未曾听到过这么直白的邀请。
察觉到琉璃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隐晦好奇,男人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又很快掩去神色,抱着孩子重新走入了诊所。
啊……该怎么教导才好。
早慧的孩子升起情感的机会难得,可偏偏是意图谋害他之人让沉水激起波澜。
“……琉璃,去向妈妈确认你的疑问吧。”
那个少年只怕是个精通心理之人。
男人混沌着把诊所关好,沿着来时的密道回走,一字一句的叮嘱着。
“什么才是朋友,如何学习情感,以及喜欢你的人会如何去做。”
他们本想一直陪伴着这个孩子,让他在爱意包围下成长。
“之后……我来教你如何辨别恶意,以及怎么通过观察细微的肢体动作去辨别他人不同的情绪表现。”
以扭曲不健康的情感来填充自己,只会让本就没有善恶观的孩子更加偏激。
男人暗叹一声,在孩子感知到不安而抱得更紧的动作中,轻拍他瘦弱的脊背。
“……那个少年的身份交给我来调查,你要学会及时求助和保护自己。”
不,求助多半是没用的。
知晓那个少年消失方式的怪异,琉璃闷闷的把脸颊在男人颈窝里埋得更深,小声地问道。
“……是很危险的人吗?”
是危险的人——男人很想这么说。
可他的孩子啊,他情绪感知能力仍然稚嫩的孩子啊……他无法辨别善恶。
对死亡接受的太过理所应当,在家人爱意的包围下坦坦荡荡,他比他们更加匮乏,又比他们更加极端。
琉璃可以被挚爱之人随意的话语轻而易举的改变。
“……这就要交给你来判断了,琉璃。”
若是贸然表现出对那个不知名凶手的厌恶,琉璃只怕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处境。
他判断的无法处理,只怕不单只是“不具备反抗可能”这么简单。
“但有件事情你要记在心里,”男人扶着男孩的额头微微倾身,声音平和又冷静,“我、妈妈,还有硝子,我们不想失去你。”
自出生起一次次面对病痛的折磨,顶尖的智力凌驾于孱弱的身体……你当然可以平淡的接受死亡。
可是琉璃,如果有挣扎的机会,如果有自救的可能,别放弃。
“你可以不用太早回应我们,琉璃,”亲昵的触碰和温柔的嗓音像是带着融冰的暖阳,一句句的钻入孩童敞开的心房,“我们不会后悔说爱你。”
哪怕听不到也没关系,哪怕你生命的最后都理解不了也没关系。
男人看着每当听到这类话题时眸子就绽放出耀眼光彩的孩童,忍不住轻笑。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你究竟有多爱我们。
“……我会努力的,”看到近在咫尺的医院,琉璃蹭了蹭和自己紧贴的额头,笑得见眉不见眼,“如果观察到更多的情报,我会告诉爸爸的。”
察觉到琉璃已经明白其中利害,男人松了一口气,在目送小孩进入到妻子的办公地点后,转身沉下脸色。
“……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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