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东宫都华殿。
夜色深沉,月光稀薄地洒在殿中素雅的纱幔上,为这庄丽宫殿平添了几分孤寂。
宫女锦瑟,身着淡雅的宫装,手指轻柔地穿梭在太子妃的肩颈间,力度适中,试图缓解主子的疲惫。
太子妃李璟雯身着一袭精致的月白色宫装。衣裳上绣着细腻的兰花图案,花瓣以金线勾勒。
发髻插着一支白玉兰簪,簪头垂下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曳,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灵动。
李璟雯的容颜不属于绝艳美人,却胜在气质高雅,清丽端庄,加之她肌肤似雪,更显得她高贵又不失清雅。
只是此刻清丽的眉眼间满是疲惫与忧愁。
“娘娘,这东宫近日又添了不少新颜,听说都是精挑细选的易孕之女,太子殿下几乎夜夜流连于她们之中,咱们都华殿,却已许久未见殿下的身影了。”
锦瑟,看到主子这边忧愁,言语间却难掩不平。
太子妃闭目养神,面上虽维持着端庄,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她轻轻叹了口气,睁开双眸,眸光中既有无奈也有威严。
“锦瑟,本宫知你忠心,但太子此举,实乃为皇室延续血脉之重任,本宫身为太子妃中人,自当以大局为重。今后,此类言语,休要再提。”
锦瑟闻言,心中虽有不忿,却也只得低眉顺目同意。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就到这吧。”
太子妃轻挥素手,示意锦瑟退下。
“是,奴婢告退。”
待寝殿内重归宁静,李璟雯缓缓起身,步至窗前。
凝视着窗外那轮清冷而皎洁的明月,心中五味杂陈。
月光如水,却也照亮了她眼中的泪光。
只是那泪水,终是被她强忍了下来,未曾滑落。
她,出身显赫的护国公府嫡女,自幼便被皇帝定为太子妃,未来要辅佐太子,母仪天下。
从小便被按照太子妃的标准精心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她学会了贤良淑德,知晓了夫君将会三宫六院三千佳丽。
她要宽容大度,要在后宫中立足,辅佐太子,管理六宫。
然而那些规矩教导,终究敌不过一个“情”字。
她自幼便将太子视为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的郎君。
初时的甜蜜与恩爱,早已让自己心甘情愿,作茧自缚。
自太子中毒子嗣艰难后,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被选入东宫,她们年轻、美丽、易孕,成为了太子新的宠儿。
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一个又一个夜晚留宿在那些女子的宫中,心中的痛楚如同刀绞,却只能笑着安排妥帖。
她不能嫉妒,不能怨恨,更不能做出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她是大度的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
她不奢求储君只有她一人,她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然而,七年过去了,她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整个东宫只有一个奉仪生了个女儿。
太子升她为良娣。
即便她嚣张跋扈,依然把希望放她身上,常常去宠幸她。
自己作为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只能避其锋芒。
但她不能倒下,她肩上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期望,她的命运早已与太子紧密相连。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思绪。
好羡慕定国公世子妃,以前太子常常提到的,凌霄家的小祖宗。
她不敢奢求如她般,拥有夫君唯一的宠爱。却忍不住羡慕她夫君绝嗣,却能怀上身孕。
何其有幸······
* * *
定国公语霄阁。
寅时未至,天色未亮,叶凌霄已悄然起身,动作轻柔地从柳芊语枕边抽出自己的手臂,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府医说娇娇儿估摸也就在这几天要生了。
他俯身,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轻轻一吻,随后又爱怜地在她高耸的腹部轻触,眼中满是柔情与期待。
柳芊语微微动了动身子,最终寻得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沉入梦乡。叶凌霄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后披上外衣进宫面圣,为的是向皇帝禀报贪污案的最新进展,也欲借此机会向皇帝舅舅告假,以便全心陪着娇娇儿生产。
好不容易哄得皇帝舅舅颜大悦,准了自己一个月的假期,叶凌霄心急如焚地策马奔回府邸。刚至府门,便见一小厮满面喜色地跑来。
“世子爷,世子妃要生了,小人正要找您说也·····”
小厮还没说完却早已看不到世子爷的踪影。
叶凌霄他几乎是在刹那间做出了反应,身形一动,运起轻功便向语萧阁疾驰而去。
“娇娇儿、娇娇儿·····”
瑾萱长公主立于产房门外,闻声便见儿子如此焦急的奔来,连忙侍从上前阻拦。
“霄儿,你且安心在此等候,母亲知你心系芊语,但男子入产房确有诸多不便,且母亲已安排妥当,定能保她母子平安。”
叶凌霄却似未闻,眼中唯有焦急与坚决,他疾步上前,声音颤抖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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