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星言讲述完他和“许星漾”的故事,季颜丝毫不为所动,内心之中毫无波澜。
甚至听到陆星言九年没有等到一个答案时,她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道:“这么重要的答案,没得到还真是不甘心呢。可是这个答案,除了那位许小姐,还有谁能给你呢?只可惜——”
说到这里,她打住了,只微微扯了扯嘴角,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陆星言对此并没有什么表态,只是又一次启动了车子。
季颜原本以为这里已经是最后一站,没想到车子又一次开出,她不由得又微微警觉起来,“你还要带我去哪里?”
“你怕什么?”陆星言说,“反正你都是来看戏的。”
听到这句,季颜脸色微微一凝,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想到的是陆星言居然将她带到了城北陵园。
季颜微微皱了眉,却还是跟着陆星言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墓碑,季颜看遍墓碑上的每一个字,找不到一丝相识的痕迹。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陆星言说:“过去那九年,她就带着我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躺在这里……无声无息。只是现在,她的墓地,连带着那个答案,都不见了。”
季颜哪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许星漾死后就葬在这里,而在她回来之后,许星漾的墓地凭空消失,变成了眼前这一座陌生男人的墓。
可是任由季颜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这座墓有任何不对劲的痕迹。
它看起来明明就立在这里很久很久,没有任何新置的迹象。
就如同他们告知她的“许星漾”这个名字一样,明明没有在这个城市留下任何痕迹。
却偏偏要她信。
季颜不受控制地再度冷笑出声,冷冷看了陆星言一眼,说:“那我只能替你感到遗憾了,其他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也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句,季颜扭头就走,快步离开了这座陌生的陵园。
这一回,陆星言没有再拉住她。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末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笑了笑。
曾经,这座陵园在他生命中是如蛊毒般的存在,来这里会痛,不来,更痛。
可是现在,伴随着那个墓碑的消失,伴随着她的重新出现,这个蛊毒终于解了。
九年前,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终于靠近她,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他不介意用更久的时间,重新一点点回到她身边。
……
这天晚上,燕时予回到秋水台时,已经是深夜。
屋子里灯光黯淡,季颜独自一人坐在露台的沙发里,脚边是已经空掉的红酒瓶和一只快要见底的酒杯。
见到燕时予回来,她笑了一声,“开了你一支红酒,我也不认识是什么牌子,就是觉得那标还挺古老的,应该不便宜……燕先生不会介意吧?”
燕时予只瞥了一眼,随后道:“喜欢的话,让高岩再去找两支给你送来。”
“还需要找,那看来是真的不便宜了。”季颜拿起酒杯喝掉最后一口,说,“那就到此为止吧,太贵的酒,我这样的人哪配喝呢。”
燕时予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要转身,然而下一刻,季颜又喊住了他——
“这么晚才回来,燕先生应该不是在公司加班吧?跟棠小姐约会去了吧?在哪里?她的公寓,酒店,还是你们的新家?”
听到她提起“新家”两个字,燕时予神态并没有什么变化,很显然,棠许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了。
“棠小姐还真是很厉害呢,这才多久啊,一个新家都快要操持起来了。”季颜晃荡着自己的脚尖,随后看着他,“我有些好奇啊,这种时候你们布置新房子是什么意思呢?”
“新房,就是新房的意思。”燕时予回答。
季颜听了,眸色微微一变,“哦”了一声,随后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跟她结婚了。”
“是。”燕时予坦然承认。
季颜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也变得凛冽了起来,“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而且还是你名义上的侄子的前妻结婚,你疯了吗?”
“我不是早就疯了吗?”燕时予反问。
季颜倏地站起身来,“你考虑过燕家的名声吗?你考虑过燕氏会因此受到的影响吗?”
闻言,燕时予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道:“你不姓燕。”
他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
季颜笑了,说:“我当然知道我不姓燕,但是我知道是谁养大我的,是谁让我不至于成为孤儿,流落街头。”
燕时予眸光之中隐隐有波澜掠过,“你觉得是他培养了你。可你却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是被谁抛弃的。”季颜针锋相对,“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眸光之中的波澜忽然就消失于无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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