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影穿梭于云海之间，凛冽的风卷起李敢的衣袍。他低头凝视手腕上蜿蜒的红纹，那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与他的心跳共鸣。腰间的龙珠匕首微微发烫，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勉强压制住体内翻涌的黑暗。
“深渊裂缝……”他喃喃自语，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浮动。模糊的画面里，似乎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低语着他的名字。
龙影忽然发出一声警示的长啸，打断了李敢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前方云层骤然裂开，露出一道横贯天际的黑色裂隙。裂隙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紫光，如同撕裂的伤口，不断渗出浑浊的雾气。
“就是那里。”李敢握紧战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龙影的颈侧，“送我过去。”
龙影犹豫了一瞬，最终发出一声低吼，振翅冲向裂隙。随着距离的接近，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形的阻力在阻止他们前进。李敢感到胸口发闷，耳畔响起嘈杂的低语，像是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呢喃。
就在他们即将触及裂隙时，海底的轰鸣陡然加剧。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深海中升起，掀起滔天巨浪。那黑影形似巨鲸，却生有六只猩红的眼睛，背部覆盖着森然白骨。
“深海守卫……”李敢瞳孔一缩。传说中镇守深渊裂缝的古老存在，竟然苏醒了！
巨鲸张开深渊般的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化作实质的冲击，将龙影逼退数丈。李敢险些从龙背上跌落，他咬牙稳住身形，拔出龙珠匕首。匕首出鞘的瞬间，耀眼的金光迸发，与巨鲸眼中的红芒分庭抗礼。
“我没有恶意！”李敢高声喊道，“我只想寻找真相！”
巨鲸的动作微微一滞，六只眼睛同时锁定了他。片刻的沉寂后，一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李敢脑海中响起：“沾染黑暗之人，也敢妄谈真相？”
李敢心头一震，正欲解释，手腕上的红纹却突然暴起，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臂。剧痛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险些握不住匕首。
巨鲸发出低沉的冷笑：“看来，你早已被标记了。”
话音未落，裂隙中猛然伸出数条漆黑的触手，朝李敢席卷而来。龙影怒吼着喷出烈焰，却无法阻挡触手的攻势。千钧一发之际，李敢腰间的龙珠匕首自动飞起，化作一条金色小龙，与触手缠斗在一起。
趁此机会，龙影载着李敢冲向裂隙。在穿过裂隙的刹那，李敢回头望去，只见巨鲸的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悲悯？
“小心……深渊中的……你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被裂隙的扭曲之力吞噬。
眼前一黑，李敢坠入了无尽的虚空。
（续写部分）
金色小龙的鳞片在虚空中划出最后一道残光，随即被无尽的黑暗吞没。李敢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拨弄着他的神经。他咬紧牙关，试图抓住龙影的鳞甲，却发现手掌径直穿过了那些半透明的暗红色鳞片。
"这是......虚无之境？"龙影的声音在意识深处震荡，尾音带着李敢从未听过的颤抖。他们正在坠向某种比深海更古老的黑暗，连龙族记忆里都不曾记载的存在。
突然，某种粘稠的触感缠上了李敢的脚踝。低头看去，那些在裂隙中出现的漆黑触手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表面蠕动着细密的符文——与他手腕上暴起的红纹如出一辙。剧痛再次袭来，这次直接钻进了骨髓，李敢眼前炸开无数血色星点。
"坚持住！"龙影突然调转方向，用身躯卷住李敢。炽热的龙炎从它七窍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烧出一道焦痕。触手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却诡异地从伤口处渗出暗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李敢的脸——准确地说，是带着诡异微笑的，另一个李敢。
"小心...深渊中的...你自己..."
巨鲸的警告在耳畔炸响。李敢眼睁睁看着液体凝聚的人形伸出右手，那上面赫然缠绕着已经蔓延到肘部的红纹。更可怕的是，当这个"李敢"开口时，发出的竟是三重叠加的声音：他自己的声线底下，还藏着龙影的低吼与...巨鲸的嗡鸣。
"你以为逃得掉吗？"镜像咧开嘴角，这个笑容让李敢胃部抽搐，"我们早就在你血脉里了。"
龙影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对！这不是幻象！快用龙珠——"
话音未落，镜像突然爆散成漫天金雾。每一粒雾气都映出李敢人生某个片段的倒影：七岁时在祠堂偷看到的禁书、十五岁觉醒龙族血脉那晚的月光、还有...三天前在礁石上，他亲手用匕首划开的那道封印。
"原来如此..."李敢在剧痛中突然明悟，挣扎着摸向腰间。龙珠匕首化成的金小龙立即感应到召唤，从虚空中某处疾射而回。当龙鳞贴上手心的刹那，他看清了匕首柄端那颗明珠里游动的黑影——那根本不是什么龙魂，而是一条微缩的，长着六只眼睛的鲸鱼。
巨鲸的悲悯眼神在此刻有了新的含义。李敢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纹正在与龙珠里的黑影产生共鸣，而那些触手...
"它们不是来抓我的。"他嘶哑地说道，看着重新聚拢的暗金雾气，"是来迎接我的。"
龙影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因为此刻李敢主动松开了抓住龙鳞的手，任由自己坠向雾气最浓处。在他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龙影看见年轻猎鲸人的瞳孔变成了彻底的漆黑，而嘴角浮现的微笑，与镜像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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