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把四川带回来的腊肉、笋干、干菜等特产分成了若干小包，然后带着闺女出门送了一圈儿礼。
人太多了，没法子面面俱到，只给关系比较近的几户人家送了东西。
涂志明安排牛凤英进了城，俩孩子一个进了县里的小学，一个进了县里的幼儿园。
现在涂志明的身份水涨船高，办理这些事不需要自己出面，一个电话就能轻松解决。
牛凤英进了联合经营部，软磨硬泡的让郭谝子把厨师给开了，她成了联合经营部的唯一厨师。
当天晚上郭谝子就回来了。
“兄弟，你咋不声不响的把那个虎娘们弄进城了呢？”
“是凤英嫂子不放心你，想要进城看着你点儿！”
“这对我有啥不放心的呢？我好着呢！不是兄弟，你嫂子一进城，可就把厨师父给开了，她非要当厨子做接待餐。”
涂志明点点头道，“是我交代我嫂子这么干的！”
“可是这样，我还怎么接待各级领导呢？”
涂志明从衣兜里掏出烟来，哥俩彼此点燃。
“谝子哥，一门生意要想做好可不容易，你凭着一己之力把联合经营部干成现在这样，居功至伟啊。”
郭谝子笑了，谦虚道，“是你底子打的好，从采购到销售全安排好了，我就是帮忙打打下手。”
涂志明没有接话，继续道，“听说过年这两个月，二十二家经营部的利润就突破了三十五万了，对吗？
我想想啊，应该是三十五万七千三百元，对不对？”
郭谝子很惊讶，问道，“兄弟，你咋知道的？你……你好像都没去县里。”
涂志明得意一笑，“‘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你看着我每天不出门，其实我也很忙的，毕竟我是联合经营部的副总经理，如果事事不操心，那不成了尸位素餐了吗？”
郭谝子……“什么味？什么餐？”
“这是个幻觉！”
“哦，那没事儿了，不是兄弟，咱不是说接待的事儿么？你咋扯到利润上来了？”
“我的意思是，二十二家联合经营部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狮子老虎想分着吃，苍蝇蚂蚁也想咬上一口。
谝子哥，这联合经营部的股份分配你是清楚的，地方政府、咱们小七队、军区各占一定比例。
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咱们小七队算是狮子老虎呢？还是苍蝇蚂蚁呢？”
郭谝子抽着烟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他说道，“我觉得咱们小七队是狮子老虎，因为咱们在和狮子老虎分肉吃。”
涂志明道，“如果是狮子老虎，那你天天和这下苍蝇蚂蚁坐在一桌不掉价吗？
谝子哥，如果咱天天这样自降身份，苍蝇蚊子只会越来越多。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别的老虎狮子也不愿意和你玩了。”
涂志明抽了口烟，端正了脸色，“谝子哥，桌子摆在这里了，别老想着上小孩儿那一桌。”
郭谝子愣了一会儿道，“兄弟，不是我反驳你，你说这话我只能同意一半。
人家地方上来谈业务，难道咱们就置之不理吗？那样业务还谈得好吗？”
涂志明心说：“你已经在反驳了，既然如此，兄弟先送你一个一个小亏尝尝。”
笑着反问道：“他们为啥来找咱们谈业务？
是咱们求着他们，还是他们有求于咱们？
既然都主动到咱们的地盘上来了，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吗？”
涂志明拍了拍郭谝子的肩膀，鼓励道，
“谝子哥，大胆的把架子撑起来，牛逼的人就得牛逼，不牛逼的人也得装着牛逼。
咱也别把话说的太死，有些人该交还得交。
以后要是碰到非得接待不可的人，就让我嫂子亲自下厨。
堂堂副总经理夫人亲自下厨接待，这规格够高了吧？
既不失礼节，又能体现咱们的态度，简直两全其美。”
郭谝子反复咀嚼涂志明的话，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道，“副总经理，志明，你管我叫副总经理？”
涂志明笑着点头道，“以后你就是咱们联合经营部的副总了，和我平级，主抓全面工作。”
郭谝子兴奋起来了，笑容更盛、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那我之前管的事情咋办呢？”
“采购交给王含露，财务交给祁光美。”
“祁光美是谁？”
“是我从劳改农场借调过来的一个人，之前在皮革厂的财务室工作，为人踏实肯干。”
“那就好！那就好！”郭谝子笑了起来。
涂志明看着郭谝子那憨厚的模样，心里觉得一阵无语。
“谝子哥，别怪兄弟架空你！兄弟这是在教你怎么当领导呢，你可要好好学啊！”
…… ……
不知谁把涂志明和秀芝探亲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看病的人又逐渐多了起来。
蒙古人带着石头出现了，秀芝又开始了收石头之旅。
董大娘坐在涂志明的躺椅上，涂晶晶帮她摇晃着躺椅。
董大娘道，“大孙女，你还是别摇了，摇得奶奶头晕。”
涂晶晶道，“我爸爸说头晕是因为脑子里想的事儿太多了，必须多摇晃，把脑子摇晃匀乎了就不会晕了。”
涂志明一边盘着狼牙，听言笑道，“教你有用的你一句都记不住，教你没用的你是一套一套的。
别摇奶奶了，去一边摇你妹妹去！”
涂晶晶笑了起来，蹦跳着到了涂莹莹的摇摇车边上，死命的摇晃起来。
董大娘连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招呼道，“我的大孙女哎，可不能这么摇啊，别把你妹妹给摔了！”
涂晶晶道，“妹妹喜欢这样，你看她笑得多开心！”
涂志明无奈把涂晶晶抱了过来，“大闺女，这两天咋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儿呢？咋的了？说给爸爸听听。”
涂晶晶道，“蛋哥哥走了，羊粪球也走了，小花小草姐姐还不来，都没人和我玩了。”
涂志明道，“村里不还有那么多小孩儿呢么？
你大丫、二丫姐姐不是都喜欢你么，去跟她们玩儿啊！”
“她们都让着我，不好玩。
我揪她们辫子都不生气，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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