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瑾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讥讽,裴崎内心一跳,忙追问:
“他还供出谁来?”
贾瑾冷哼:“江南甄家老爷甄应嘉。”
裴崎虽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有些惊疑:“是他?”
贾瑾接话:“正是他,钦差大人应该也清楚,眼下是关键时刻,甄老爷不可能坐以待毙,昨天那个被烫伤的丫鬟,就是他故意使出的警告手段。”
“如果真是他,也没必要专程去杀我未婚妻,应该直接去刺杀我岳父,岂不是一了百了?”
“更别说,作为‘南朝’幕后的真正掌控者,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行此愚蠢的招数。”
“就算他真想这么做,也绝不会派这么几个刺客来刺杀,而且还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说到最后,居高临下地瞥了那刺客一眼,刺客满脸羞愧,低下头来。
裴崎听得惊心动魄,贾瑾这话已经说明了不少情况,昨夜出现的刺客绝不可能是甄应嘉所派。
正如贾瑾所言,如果甄应嘉真想让林如海死,肯定是大手笔,而且一旦这么做了,甄应嘉必然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虽然林如海眼下病了,可武安帝还未让他告老,林如海依旧还是巡盐御史,只不过让裴崎暂时接替了他的位置。
甄应嘉不惜一切让林如海死去的话,必然会引发朝廷和武安帝的关注,林如海病死和被人杀死,那可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不论是林如海御史身份,还是他探花出身,朝廷命官的身份,如果在任上被直接杀害,皇帝和朝廷都会全力以赴将此事查清。
这么一来,甄应嘉和‘南朝’就完全处于被动,故而,裴崎明白,贾瑾说得没错,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甄应嘉没必要这么做。
昨日,林黛玉房里丫鬟被烫伤,已经是甄应嘉最底线的做法了,意在警告林如海,他有能力让林黛玉受伤,严重警告林如海不要倒向裴崎。
贾瑾也因此释然,为何林如海这些年并没有出事,而是一家人相继因病去世了。
见裴崎一时无话可说了,贾瑾直接挑明:
“这个刺客贪生怕死,不过是多逼问了他几次,他就彻底招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钦差大人的堂兄,现任江南节度使裴峡!”
裴崎听得神色大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想替裴峡辩解几句,可又说不出口。
贾瑾盯着他,追问:“钦差大人以为,裴峡他为何要这么做?”
裴崎嘴角抽动,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撑在桌面,显然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见他还是不说话,贾瑾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先将刺客押下去,又接着说:
“我猜钦差大人来扬州赴喜宴的时候,将目的告知给了裴峡听对吧?”
“他可能担心钦差大人你,没能将事情办好,所以替你准备了后手。”
“如果昨夜刺杀成功,我岳父肯定会认为,是甄应嘉和‘南朝’的人所为,那么,一定会彻底倒向你。”
“待钦差大人你瓦解了‘南朝’,给甄应嘉定了罪,他这个江南节度使,便可坐收渔翁之利,真可谓是一手好棋!”
说到最后,贾瑾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冷冽和凌厉,冷冷盯着裴崎直看。
在他心里,林黛玉自然就是他的逆鳞,谁敢触碰,他定百倍奉还。
幸好他早有准备,安排了四个女侍卫在林黛玉身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崎也感受到了贾瑾的情绪,暗暗心惊不已,在他看来,此时的贾瑾,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年轻公子,而是一个和他一样年纪,且拥有足够底气,身居高位之人!
他也听出了贾瑾话语中的讥讽和不忿,是在向他抗诉,严重警告。
过了好一会,裴崎深吸一口气,看着贾瑾,真诚说道:
“贾公子,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想到,堂兄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和林御史一个交代!”
虽然他已经拿到了林如海手中的证据,并且已经连夜派人加急送去京城了。
可是,林如海如果突然反悔,说那些证据都是假的,那他也将白忙活一场,失去最后瓦解‘南朝’的机会,从而遭受严重的后果。
对于裴崎的态度,贾瑾颇为认同,只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态度。
“钦差大人,说句难听的,出了昨夜这样的事情,我们完全没有信心再相信你了。”
“不过,钦差大人刚刚说得还算诚恳,我们可以暂时相信,只是,这样的事情,我想钦差大人也无法完全掌控,你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吗?”
听到这里,裴崎正色追问:“那不知贾公子是何意?”
贾瑾看着他,沉声道:
“首先,刺杀我未婚妻这件事情,无可原谅,作为背后的始作俑者裴峡,他必须接受严惩。”
“其次,‘南朝’瓦解以后,至少得拿出一些利益来弥补我未婚妻。”
“如果钦差大人认同这两点,那咱们就还算是朋友,不然,就只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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