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飞峡县迎来了一位老友,是让一县百姓难忘的好县令。
自神水国被封为侯国之后,王云就被调回了玄风,短短两三年就调任户部主事。虽说只是从六品,但玄风的六品官几乎可以在瀛洲横着走了。
但这次因为反对赵典从各国抽调苦役为玄风大军运送后勤辎重,被赵典一言从兵部主事一撸到底,改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驿丞。
从六品的户部主事,一路降到从九品,算是否认了他多年为官之路。
这些年来,玄风王朝在各地都有设驿站,有些担负着大军中转、传递信息的重任。有些,就像这渡龙驿一样,无足轻重。
渡龙驿就设在北峡镇,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就在渡龙客栈正对面。
好在是官驿,不接待平头百姓。
小舟靠在桥头,岸上早有人等候。
魏东见王云上岸,笑盈盈抱拳:“见过王大人。”
王云忍不住一乐:“从九品,小人了。”
魏东笑了笑,“王兄不在乎这个,我知道的。”
王云长叹一声,而后望向了渡龙山:“我能上去走走吗?朋友一场,我知道消息太晚了。”
魏东点头道:“上山没问题,但王兄记住,刘暮舟是失踪,不是死了,这是山上所有人都坚持的。”
正说着呢,一位中年人凭空出现,其穿一身儒衫,额头有一个囚字印记。
落地之后,彭壁恭恭敬敬作揖:“师叔。”
王云作揖回礼:“多年不见了。”
行礼之后,王云看了一眼彭壁,问道:“你这是?”
彭壁闻言,苦笑道:“想去看看,但想来想去,我不太适合。再说钟离姑娘都把学宫拆了,我要去,恐怕连我也得拆了。”
魏东却说道:“彭先生不必多虑,这渡龙山没那么小气量,不妨同行?”
彭壁略微沉默,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了,遥遥观望即可。未经同意贸然登山,不合规矩。”
既然如此,魏东便也不强求了。
王云捋了捋胡须,辞别彭壁,迈步登山。
登山路上,王云问道:“仙人跪如何了?”
魏东笑道:“还得是你,这就猜出来是我的产业了?”
王云笑道:“刘暮舟帮忙,你在暗中出力最大,除了你还有谁?不过那么多人帮忙,现如今玄风京城之中提起酒,仙人跪当属头筹。先前连陛下都亲自推荐过,以至于现如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以喝的到仙人跪为荣。”
当今瀛洲,能称之为陛下的,唯赵典一人。
魏东着说道:“谋生而已,如今赵典在北境用兵,我虽是商人,却也想帮忙做些什么。三千缸仙人跪在北去路上,入夏城分号的酒,只供给上了战场的将士们。”
聊着聊着,便到了半山腰。
王云一转头,便瞧见个十四五的少年手持阔剑,站在一块儿仅仅容得下双脚的石头上,不断挥舞着剑。
王云一笑:“又有年轻人?”
魏东点了点头,“这个来了好几年了,听说沁姑娘的大弟子也在山上,是他从昆吾洲拐来的。”
王云无奈道:“跟我就别听说了,渡龙山祖师堂里有你一把交椅,我猜得到。不过,你又不能修行,说不好听点儿,横竖也就那七八十年寿命,犯得上吗?”
魏东深吸了以前,点头道:“犯得上。”
顿了顿,魏东又道:“当年大雨之中背回摔断腿的我,不计前嫌的帮我家收麦子。后来我娶亲,我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刘暮舟的了,真的没想过他会来,但他还是来了。有了这么大家业之后,还会给我端一整天的盘子,这样的人,为他卖命,值得。”
此时练剑的吕游也瞧见了魏东,赶忙抱拳:“大掌柜。”
魏东笑着点头:“继续练吧。”
又走了没多远,虎孥背着一大捆柴走了下来。
见到二人,虎孥笑着放下柴,抱拳道:“王大人、大掌柜,好久不见了。”
王云笑道:“虎师傅还是跟以前一样,早晚都要背一捆柴去客栈?”
虎孥笑着挠头:“习惯了。”
虎师傅是东头儿书院里那些学武的孩子给虎孥的爱称,虽然听着像个赶马车的。
让过虎孥之后,魏东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他让我掌管钱谷,等他回来我就给他挣钱。我这辈子做别的不行,也就会挣钱了。”
王云转头看了一眼魏东,还是没忍住,问道:“真的觉得他能回来?”
魏东眼神坚毅,重重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
顿了顿,魏东又道:“我知道这次赵典罢免你的官职否定你的策略,甚至牵连到了你父亲,对你打击极大。但人生在世,总要有信念的。你是个读书人,读了顶多的书了,这点儿道理不会不懂吧?”
王云一乐:“官职于我如浮云,不瞒你说,我本不想赴任的,期间逃回了家。不是因为被罢官,也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我突然觉得,成圣有什么用?我信奉为真理的圣贤道理,在刘暮舟被算计之后,已经狗屁不如了。人要是只把圣贤道理挂在嘴边而不落在脚下,做不到言行合一,学得再多也是虚的。对我打击最大的,是我得知真相之后,竟然不知道九师叔所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理可依,九师叔的理在事上,可有理就是对吗?但若是错,又错在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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