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中诸多蛮将,李彻最看好的就是耶律和了。
此人有急智,忠心胆大,是个难得的将才。
在一众蛮将中也是立功最多,官职最高,已经坐到了副师长的位置。
然而,此人与耶律大贺有大仇!
当初耶律和与奉军交战战败,耶律大贺为了安军心,拿他全家的脑袋祭旗。
这还不够,因为误以为耶律和已死,还把他家人的首级送给李彻当做求和的礼物。
如此残杀的手段,虽然给了麾下臣子一个交代,但也彻底将耶律和推向了李彻这一方。
李彻快步向关押耶律大贺的营帐走去,心中也有些懊悔。
却是自己见到杨忠嗣太过兴奋,忘了这一茬。
耶律大贺死不死的不重要,但奉军的军纪很重要,耶律和擅杀俘虏,在军中可是重罪。
挺好的一个将领,做了此等蠢事,自己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袒护他。
李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想着如何能替耶律和脱罪。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脚步。
身后跟随的众将也随之站住,顺着李彻的眼神望去。
却见月色照耀下,一道身影跪伏在奉军大纛下方,面前摆放着一颗首级。
那身影佝偻,时不时抽搐一下,隐约还有哭泣声传来。
有会契丹话的将领听出,耶律和是在和死去的家人对话,言语之悲切令人动容。
李彻微微叹息一声,缓步向耶律和走去。
在他身后站定,李彻缓缓开口:“手刃仇敌,心里可是痛快了?”
耶律和微微一颤,回头看去,随后擦了擦眼角:“殿下,末将自知罪无可恕,绝无求饶之意。”
“但求殿下看在末将为奉军效劳一年有余,可容我祭祀完父母妻子,再去军法处领罪。”
李彻却是没搭他的茬,看向耶律大贺那颗血糊糊的脑袋,低声道:“你们契丹就是这么祭祀的?”
耶律和微微一愣:“殿下......”
李彻转过身招了招手,曲近山立刻向前几步听令:“去,寻些蜡烛白纸来,再宰一只羊,取些肉食瓜果和羊头一同拿来。”
曲近山点头应下,快步离去。
李彻看向愣在原地耶律和,继续说道:“仇敌之头颅能安亲人的魂,瓜果贡品却能安亲人的心。”
“我想,你父母泉下有知,也绝不愿你限于血海深仇之中,浑浑噩噩,终日被仇恨蒙蔽吧?”
耶律和已经泣不成声:“殿下......末将愧对于殿下,愧对......”
李彻摆了摆手:“什么愧对不愧对的,只是选择罢了。作为一个男人,本王同情你,敬佩你!可作为领军之将领,你小子根本不够格,该罚,而且还是重罚!”
耶律和擦了擦眼泪,沉声道:“末将清楚,末将甘愿受罚。”
李彻痛心疾首:“你这蠢货,便是心中痛恨难平,为何不和本王商议?”
“耶律大贺一个将死之人,你若是和本王直说,让你砍了就是,何须弄到现在这一步?”
耶律和羞愧难当,只得连连低头。
“身为将领,知法犯法,如今事情已发,军法不容情,本王却是绕不得你!祭祀完家人后,就脱了这身铠甲吧!”
耶律和顿时脸色惨白,抬头看向李彻:“殿下......要逐我出军队?”
身后一众将领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一向心直口快的王三春更是求情:“殿下,这厮虽然冲动,但毕竟事出有因,也算是有情可原,您看......”
“闭嘴!”李彻怒斥道,“军法就是军法,是军队规矩的底线,岂能因情义而随便更改?!”
王三春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李彻低头看向面如死灰的耶律和,继续道:“你肯定是不能留在军中了,本王府中倒是缺一个马夫,滚去给本王喂马吧。”
耶律和闻言顿时一愣,抬头呆愣愣地看向李彻。
一众将领也是松了口气,霍端孝更是连忙开口提醒道:“耶律将军愣着作甚,还不快谢恩!”
李彻将耶律和的军职一撸到底,贬成了一个马夫,的确有些惩罚过重了。
但,也要看是谁的马夫。
在李彻身边当马夫,那便是李彻的身边人、亲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殿下看似是在严格执行军法,实则是看上了耶律和的才能品性,要把他留在身边培养。
耶律和不过而立之年,尚且年轻,必然还有升迁的时候,未来未必不能成为奉军的中梁抵住。
耶律和更是感动得痛哭流涕,当即下拜谢恩:“末将......谢殿下隆恩!”
李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吧。”
耶律和当即起身再拜。
曲近山早已准备好了灵堂,带着耶律和去祭拜了。
李彻留在原地,看着耶律大贺头颅上花白的头发随风摆动,默默叹息了一声。
一代大汗,终究落得一个人首分离的下场,倒是让人唏嘘。
但他也只是叹了一声,就想起那些被契丹人残杀的百姓,只觉得耶律大贺死得还是太舒服了。
随即向耶律和喊道:“把这破玩意也带上,搞得血糊糊的,不知道本王心善,看不得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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