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任凭姚名成再作多少沉默无言,都改变不了李易清已经说出口的事实。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他内心也早有预料。
若非有此预料,他方才又岂会在门前踌躇不进,犹豫回头?
只是……即便内心早有所预料,有所先忧,此时此刻真正面临这份成真担忧,姚名成仍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这让他恍然发觉,自己近几日因为李易清之事承受的煎熬与纠结,纯属自作多情。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只适用于他自己。
对李易清而言,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萍水相逢,毫无感情可言的陌生人。
“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一件你用则珍贵,弃则敝履的工具?还是用时亦若敝履之人?”
少女转身脚步未停,却在半路上被吴东走近拦住。
“错的不是他待人真诚,对你太过天真,而是他识人不明,爱人错付,险些让自己彻底沦为笑柄。
你还觉得自己很清醒,很自豪是吧,拿他对你的爱当成狗屁来看。”
厉声质问完,吴东胸膛仍起伏不停。
无他,实在是因为李易清对姚名成说的那番话太过气人。
他要不站出来替姚名成反驳,也学他站在原地当哑巴,那他估计回去得越想越气,比姚名成这当事人还气。
真君殿内,听见外面那名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子,正在厉声呵斥自家侄女。
仁婷眼上蛾眉皱起,作势走出去。
“你跟他们是一个辈分的人吗?就这么急着替你侄女出头?”
戬阳站在旁边纹丝未动,却仅用一句能明显听出其话里意思的反问,逼得那位素衣道姑止步转身。
这时明安同样开口,“他们小辈之间的争执,我们大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倘若说只有戬阳一人与她作对,那仁婷尚且可以说出话来,据理力争几句,毕竟说到底她也才三十不到。
但现在既然明安也开口偏向那两个小子,她便彻底无话可说了。
总不能把两个帮忙办事的人都给彻底得罪死吧,不就是忍吗?这点忍耐力她仁婷还是具备的。
素衣道姑随即暗自冷哼,甩过拂尘。
将她原本用左手托举着的拂尘,重重甩至右手肘后,仿佛在以此宣泄心中怒意。
戬阳两人自是懒得计较她这小动作。
至于范正源和郭汝他们,从刚刚戬阳走回殿里,以一种近乎强迫的语气把李易清叫出去见姚名成之时开始。
二人目光便彻底粘在外面少年身上,收不回来了。
各自专注目光中,蕴含几多深意。
殿外院子里,李易清也并未像仁婷想象中的那般好欺负,只会站在原地受人呵斥。
最后再无助至极地掉几滴小珍珠出来。
“怪我看不起他的爱?呵……他若当真爱我,今日前来,就不该来找我要这所谓解释。
你说他爱我,他也说他爱我,可他爱我表现何在?
他爱我,意思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他的气运,他的前途……放弃救我?
再让我每逢阴寒侵袭,刺骨伤痛之时,直到赴死那日,都得去笑着安慰他,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他已经尽力争取过,只是命不由人,他自己的气运就连他自己也决定不了?
还是说,你想让我当着我真正的未来夫君面,当着我真正的救命恩人面,跑去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上演一出生离死别,伤心欲绝之戏?
你在说话质问我之前,能不能想清楚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不仅吴东觉得李易清方才说话欺人太甚,此时此刻,李易清发出的连声反问,同样表明了在她眼里……
吴东才是那个自私无比,一心只为自己朋友内心好受,不管不顾其他无辜之人。
该反驳的话已经统统反驳完,少女也无心再同他继续做无谓争论,抬腿径直绕过他,走回真君殿宇。
一时之间,独留年轻男子呆站原地。
就连吴东他自己都觉得,仿佛他真是李易清口中那位自私无比,罪大恶极之人。
不过好在很快,他便彻底想通了。
错的其实既不是他,也不是李易清,更非不远处殿宇屋檐下,无言背对众人的那位可怜少年。
又是这般,站在各自角度考虑,皆无所错之事。
硬要怪罪出去的话,大概还得怪到老天爷头上,怪他非要拆散开两人,不肯给他们相识之缘外添些分。
与此同时,正在殿内众人完全料想不到的地方,无名小山脚下,有青衫剑客飘然来临。
一袭青衫登险径,如履平地剑花乱。
那道身长八尺,只见背影的青衫剑客,在登山过程中能做到如履平地,几步一跃,一跃数尺也就罢了。
他竟还能分出许多闲心来,放在手心那柄三尺带鞘青锋上!
剑鞘未出,带鞘剑花不断。
随着他每一步飞跃动作踏出,右手掌心那柄带鞘青锋,皆能连贯挥出上斩下刺,左划右挑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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