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远死了。
死在了郑泽龙手下人的报复之中。
死前,他正计划着离开大马,前往香港,再来内地寻找柳茹。
自从那次香港一别,柳茹已经很久没再见过故人了。
每个月都会收到程征远的一封信。
辗转好几道流程才送到她手里。
其实这月的信迟迟未到,柳茹已经觉得不太好。
但她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从国外来信不方便,耽误了些时间。
再过几天就来了。
直到徐青青出差回来,带给了她这个噩耗。
她其实很快就醒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睛。
睁眼就能看到光亮,可为什么程征远他却要与黑暗常伴呢?
他还那么年轻,明明有那么多的路要走。
怎么就这么仓促的被结束了人生呢?
一直把自己龟缩在壳里的柳茹,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父母去世后,她已经把所有的眼泪流光了。
离开香港来内地前,程征远说,“愿你余生皆欢喜,无忧无愁。”
她在金城军区这段时间的确过得很好,梦到大马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天忙忙碌碌的,忙活完工作只需要想办法弄点好吃的。
偶尔会帮邻居看一下孩子,教他们写作业。
也会收获邻居的一些馒头、包子、饺子。
柳茹会跟着学习弄各种面食。
她想要是哪天再见到程征远,就给程征远露一手,到时候他一定大为惊叹,“你怎么学会这些的,真厉害。”
甚至她在给程征远的回信中,都没有提到这些。
就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她再也没办法亲口告诉他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犹如清泉一般汨汨。
她知道的,程征远有段时间当自己是她的姐姐,可后来他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柳茹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再跟程征远重逢,她该如何跟他相处。
自己比他大了好些岁,结过婚生过孩子。
从婚姻上来说,自己配不上他。
可这个青年,他解救了自己。
柳茹又能拿什么回报他呢?
她不知道。
可这个问题,再也不需要寻找答案了。
程征远死了。
带走了所有的问题与答案。
柳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哭声被枕头盖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听得周嫂子一阵心疼。
“小柳她没事吧?”
徐青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算她跟程征远交情泛泛,听到那噩耗时也都万分震惊,何况是柳茹?
怎么可能没事呢。
“我去看看她。”徐青青其实不太懂该如何安慰人,但柳茹一个人孤苦伶仃,又听到这噩耗,身边总需要一个人陪着。
没人比徐青青更合适。
其他人都不知道程征远,可徐青青知道。
她成了倾听者,听柳茹说那些过去发生的事。
等她说累了,疲倦了,嗓子也哑了。
徐青青听到柳茹说,“我想回去,回去看看他。”
她曾经是个懦弱者,失去了报仇的勇气,躲得远远的。
若是自己没有躲在金城,或许被报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程征远。
他帮自己承受了命运的恶意。
柳茹不想再这么下去。
“我曾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柳家橡胶园的继承人,如果没有意外,我本该继承父母的产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但年轻的柳茹被甜言蜜语哄得昏了头,把自己的人生都搭了进去。
“过去二十多年,我再懦弱不过,甚至过去两年,我都……”
龟缩在安全地带,不敢做出反抗。
“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徐青青的手腕被她紧紧抓住,抓出一道道红痕来。
“程律师大概希望你余生安稳。”
“是,他希望我平安顺遂,父母也希望我一生喜乐,就连郑泽龙曾经都希望我永远是他别墅里的金丝雀。”
他们都对她寄予希望。
或好或坏。
她好像没有自己的意志。
如果,她能够更为坚强一些,不需要别人保护。
“要是我能能够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或许阿远就不用死。”
柳茹看着徐青青,“青青,我想像你一样,去保护别人。”
被人保护是一种幸福,可她的幸福,却又一点点的消散。
现在柳茹想做那个能够保护别人的人,“虽然我好像也没有要保护的人。”
郑临高还活着不假,但那个孩子,更像是郑泽龙。
早在离开那个家时,柳茹就当他已经死了。
唯一牵挂着的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保护谁。
徐青青抓住这个茫然的女子的手,“强大起来,不止可以保护别人,还可以自保。”
这话让柳茹一时间惘然,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是,我可以自保,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寻找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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