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烟粉色海棠裙,头戴金碧玉簪,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盛气凌人。
高婉婉扬着下巴,瞧见姬婳便冷哼一声,带着十足十的厌恶。
“高郡主!”
掌柜的心头一惊,脸上忙叠起个讨好的笑。
谁人不知高郡主是异性王高扬的唯一嫡女,平日里便是千娇万宠,要月亮给月亮的。
这回碰上,怕是要找事!
“本郡主刚才和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高婉婉冷冷出声,一双眸子却转过来盯住姬婳,“我说,这簪子,我要了!”
姬婳挑眉。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她和高婉婉也并无任何交集。
她哪来的敌意?
姬婳波澜不惊:“高郡主,此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已经说好要结账。”
“那又如何?”
高婉婉嚣张至极,“本郡主说要就是要了,你一个小小的相府之女,还想和我作对?”
哪怕只是郡主,那也是皇上亲封的!
“买卖也要讲究先来后到,郡主这是仗着皇上和王爷的宠爱,想要强抢?”
姬婳两三句话,四两拨千斤,锋利的眸光直指高婉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样跋扈张扬的罪名,她高婉婉担当不起!
高婉婉一时嘴笨,还没想好如何反击,就听得掌柜的跟着帮腔。
“郡主,这支确实是相府大小姐先看上的。”
掌柜头皮发麻,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笑脸,“咱们这金玉阁还有不少新簪,您可以再看看,这一楼的您挑一支心水的,就当做金玉阁给您赔罪礼!”
“狗奴才,谁稀罕你赔罪?!我偏要这支!”
高婉婉双目怒瞪,心底来了火气,一脚踹向掌柜,“平日里你巴结我,现在看姬婳要当上太子妃了,就巴巴地给她当狗是不是?!”
掌柜的挨了痛,心里头叫苦不迭,谁知道今日这郡主突然发什么疯?!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可不就只能装孙子了。
高婉婉犹不解气,凭什么姬婳要的,她就要不得?
她双眸恨恨盯住姬婳:“我告诉你!买卖未成,这簪子就不是你的!你再乱说话,小心本郡主扇你!”
姬婳脸色猛然一沉。
柳依依早已紧张挡在她身前。
她一再忍让,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可人都打到她脸上,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姬婳抬眸冷冰冰地盯住高婉婉,“郡主行事嚣张,可我偏不是那软柿子,既然你不肯让步,那我大可以报官,让衙门来评理!”
“你报啊,我怕你不成?!”
气氛剑张弩拔,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爽利的男声。
“今日金玉阁如此热闹?”
熟悉的声音,让姬婳心神猛然一颤。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到凌墨轩一身玉锦仙鹤白袍,丰神俊朗,腰间系一金玉冠带,俊美的面庞上带着三分笑。
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眸在扫过来时,渐渐与上辈子记忆重叠。
刹那间,姬婳眼底流露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恨意!
恨他人面兽心,将她利用到了极致。
恨他残忍虚伪,狡诈又利欲熏心!
前世种种因,譬如今日果。
凌墨轩似有所感,原本移开的视线又猛然锁定住姬婳。
可正待他细看时,那一抹怨恨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姬婳蛾眉螓首,眉眼清冷似天上雪,窈窕的身形端庄又自持,桃花面上含着一抹温柔浅笑。
凌墨轩眼中划过惊艳。
兴许,是他看错了?
众人草草行礼,高婉婉心里有些没底,便失了声,安安静静地减少几分存在感。
掌柜的则像是见了救星似的,忙堆起一脸笑:“轩王殿下,您可算是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凌墨轩开口。
掌柜的连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装出几分可怜,“殿下,小的只能请您做主了!这簪子,何去何从,您说了算!”
高婉婉眸色微变。
他怎会来!
父王说过,轩王杀伐果断,决不能轻易得罪。
她害怕地低眉顺眼了几分。
只规规矩矩又行了一礼,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轩王殿下,婉婉是真心实意喜欢这簪子,这么久了一直没有碰上如此喜欢的,便一时心急……”
她佯装懊恼地咬咬唇,拿出小女儿家家的姿态,没有再说下去。
凌墨轩深邃的眼底波光流转,他微微挑眉,眸光落在姬婳身上,“你呢?”
姬婳早已敛眸,收起先前的失态。
她温声启唇,不卑不亢道:“臣女正要让丫鬟给银钱。”
她不开脱,不争辩,只平静叙述事实。
凌墨轩唇畔忽而扯出一抹几分兴味的笑,他淡声瞧着姬婳,“抬起头来。”
姬婳依言抬眸,藏在袖侧的手心悄然紧握,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她死死克制着心底喷涌而出的恨意,如惊涛骇浪来临之前的海面,保持着一股平静。
她静静与凌墨轩对视,不卑不亢,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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