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彩没有跳脚,声音也是平静了下来,“明明是你们动手打了我们府的人,仗势欺人的人是你们!”
相比着杨湘的肤浅,这杜锦彩倒是有些城府。
“啊!”颜十七做恍然大悟状,“原来那个词叫‘仗势欺人’啊,今儿还真是受教了!究竟谁先动的手,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呢!我表弟被你们府里的狗咬了,难道还不能把狗踹开了吗?”
她倒要看看,杜锦彩有多能装。
此言一出,就不信她不破功。
“粗鄙!粗鲁!”杜锦彩果然气的浑身打哆嗦,再也没有了刚刚强装的镇静,“跟狗肉一样,上不了席面!对牛弹琴!”
颜十七呵呵笑,“我这叫有理走遍天下!高颂,跟他们说,外祖父是怎么教导你的!”
高颂上前,“祖父说了,在外,不可以主动欺人,但人若欺到了头上,就必须打回去。这就跟一个国家一样,咱大顺不会主动欺负别的国家,但若别的国家扰我民,必当十倍还之。”
颜十七冲着下面的众人福了福身子,“各位贵人,我外祖父教导我们的,可有错吗?”
小矛盾上升到了国家政事,谁敢乱说话?
若说打回去不对,难道边境被人进犯的时候,就只能步步退让吗?
这话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脑袋还要不要了?
人群的嘈杂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帝师的外孙女果然是给非同凡响的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只是,你这样子锋芒毕露,哪家的小子敢娶你啊?”
镇海候夫人冷笑,“长舌之妇,为世人所唾弃。颜家十七,这是不想嫁人了吧?”
前面的声音,明明带着戏谑,却是存了看好戏的成分。
镇海侯夫人却自认为是有人给她递的话柄,便想着趁机将颜十七一棍子打死。
毕竟,嫁人是每个女人的必由之路。
坏了颜十七的名声,给她扣上长舌妇的帽子,颜十七从此就基本可以绝了嫁人的念头了。
所以,此心,可谓歹毒至极。
“镇海侯夫人这是要借刀杀人吗?”先前的声音陡然变的凌厉。
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缝。
颜十七就看到了一个精神矍铄,头发斑白的老人,手拄着凤头拐杖走上前来。
所经之处,旁边之人纷纷行礼,或喊着“见过公主”,或喊着“见过国公老夫人!”
这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颜十七的脑子飞速的旋转,京城的人事她虽然还没有完全熟悉过来,但是能称得上是公主的国公老夫人,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
莫非眼前这个老太太就是赵翀的祖母?
当今皇上的亲姑母,卫国公老夫人?
正思忖着,一妙龄少女追上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喊了声:“外祖母!”
颜十七定睛一看,这不是熟人吗?
颜十七正怔楞着,高氏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拖着她步下台阶,冲着那老妇行礼,“见过卫国公老夫人!”
颜十七呆呆,同关山月一起也跟着行礼。
卫国公老夫人虚扶了一把,“夕娘,你的女儿,可一点儿都不傻呢!”
高氏恭敬的立在一边,将颜十七挡住半个身子,“是!槿儿聪慧的很!”
卫国公老夫人转向镇海侯夫人,“镇海候是跟帝师有仇,还是跟四大世家的颜家有仇啊?”
镇海侯夫人面上青红不定,“老夫人说笑了。镇海候府跟颜府还是亲家呢!”
卫国公老夫人道:“那就是跟帝师有仇了?”
镇海侯夫人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国公老夫人道:“甭管你什么意思,都先收收吧!今儿大家来这悲悯寺,却不是来看你镇海候府耍威风的!”
“老夫人教训的是!”镇海候夫人瞬间没了脾气,退到了旁边。
颜十七唇角抽了抽,还真是个欺软的怕硬的主儿啊!
“这个姐姐的声音,好耳熟啊!”卫国公老夫人身边的少女开了口。
颜十七看着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小眼神,不觉叹了口气。
她居然在这里,跟赵翀的表妹沙毓颖重逢了。
不过,当初见面她是男装,沙毓颖现在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
可谓是,相逢对面不相识了。
她记得当初在沂州的时候,她也是刻意改变了声音的,还是被听出来了吗?
卫国公老夫人不以为然的道:“声音相似的人,多得是!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喝粥吧!”
“阿弥陀佛!”悲悯寺门口出现了几个僧人,为首的身披红色的袈裟。
颜十七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正疑惑着,卫国公老夫人说话了,“惠通大师竟是亲自迎出来了吗?”
颜十七恍然想起来了,在沂州的香觉寺,赵翀去见的,好像就是这个惠通大师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惠通笑道:“听寺里的弟子说,外面很热闹,老衲便想着来凑凑!”
颜十七忍不住的小声嘀咕,“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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