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溪将少年安顿在密室,便与遇风促膝而谈。
"师兄,请!"
“这杏花还是那般入口绵软。”
童溪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忽的叹息一声。
“师兄何故叹息?”
“三年前,我们与那金乌一族殊死一战,以为接下来便可宇内澄清,天下太平,怎奈世道还是如此浑浊不堪!”
遇风憨憨一笑,“师兄,天下大势我不懂,只要能跟着师父潜心修炼就好……”
“师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童溪给遇风斟满酒,“师父这次碧游宫一去便是半年,也不知何时回来……”
“师兄勿忧,凡事有师弟在左右,我们必不会让外人扰了云梦泽这浩晏碧波!”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童溪抹去嘴角琼浆,"明日我便带弟子外出历练历练!"
"去永宁寻那白云剑宗?"
"让五阳他们练练手。"
遇风正要追问,童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盏边缘,“师弟只管镇守云梦,其他事,我自有定计!”
山门外忽起雾障,新弟子们的谈笑声变得缥缈。
童溪并指划开虚空,窥见五阳正带着三个小徒弟在落凤坡挖坑,土里埋着的竟是三把白云剑宗制式剑鞘。
"明日辰时三刻,让五阳走流云渡。"
童溪忽的喜出望外,自顾自将酒壶倒扣在东海幻象上:"师弟,三日后月圆,记得给醉仙楼顶层送双份杏花。"
“啊……玉蝶有反应,师父要回来了?”
“嗯,来干杯!”
两人心情一瞬好了许多,心头一块大石头缓缓落了地。
童溪抿了口酒,手指轻点着桌子,“碧游宫……玉虚宫……师父两头跑,叫我说到头来也不落好!”
“师兄,莫要妄言……”
“呃……喝多了……嘴瓢!”
第二日一早,童溪便嘱咐众弟子携带好三个月的盘缠,下山历练。
一行二十人,既出云梦泽,走淮水水路,前往江南永宁镇。
“掌门,走黄风岭半日便到,咱们为何要绕一大圈,走流云渡?”
一个高挑的青年注视着童溪,拱手问道。
童溪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五阳,水路虽慢半日,麻烦却少。”
“麻烦?”
五阳不解,继续问道。
“走黄风岭,必遇到阐教弟子,如今师父虽然跟玉虚宫表面上缓和,内地里,那阐教大能哪个不想致我们于死地?”
他依靠在桅杆上,将船帆拉起,“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凡事小心总没错!”
“咕咚……”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闷响。
童溪腰间玉珏泛起青光,照见水下游弋着数十条白骨森森的剑鱼,正朝着船身横冲直撞。
"起网!"
童溪左手甩出晃津索将那鱼怪网罗其中,右手同时射出一道剑气将整艘船拽离水面三丈。
众人惊呼声中,下方河流竟化作滚滚剑池,那鱼竟化作数十柄断剑在旋涡中铮鸣。
五阳拔剑欲斩,却被童溪按住剑柄:"仔细看剑柄铭文!"
那断剑上赫然刻着"沧浪"二字,剑格处龙形雕饰与江怀舟心口逆鳞如出一辙。
船头忽然传来玉磬清音,一绿衣少女赤足踏浪,腕间金铃响彻云霄:"前辈,师祖让我捎句话——流云渡的云太厚,今日不宜出行!"
"告诉公孙硕,云散了才能见明月。"
童溪弹指将杏花酿抛给少女,酒坛穿过她虚影砸在礁石上。
“哼!故弄玄虚……”
夜幕降临时,童溪借口查看水路离船。
他潜入河底触摸那些沧浪剑,剑身突然争鸣起来。
"果然如此...…"童溪捏碎传影石,碎石却化作流光飞向西南。
他追着光痕来到芦苇荡,见到的却是正在布置剑阵的白云剑宗之人。
更骇人的是,那少年腰间悬着的玉佩,与江怀舟腰间的一模一样。
及至午时,船才行至流云渡口,众人下锚离船。
一名年轻弟子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好饿,要找点吃的……”
话音戛然而止,童溪听闻身后传来重物落水声,转头望去,两个小师弟正痴痴地望着水中倒影。
童溪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返回查看。
“不好,是水鬼!”
他忙拽起那两名弟子跃入岸上,身后水中忽的跃出两只人身鱼头的怪物。
它们头戴枷锁,全身只余森森白骨,表情可怖,张牙舞爪的向岸边袭来。
“兵解,开!”
童溪放下两名弟子,开启真诀,手上青筋暴起,将那水鬼一手一只,牢牢抓在手中。
“噗……”
两只水鬼不堪千斤之力,瞬间爆裂成一堆白骨,“呼啦啦”落入水中。
“这里不比云梦城,凡事小心点!”
那两名失了心智的弟子徐徐恢复神智,猛的打了个激灵。
童溪剑指划过水面,浪涛骤然凝固成冰。
那些散落的骸骨突然拼合成九丈高的白骨幡,幡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怨灵面孔——竟全是沧浪门弟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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