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还怕他不迁怒呢，有本事就废了孤！
胤礽耸了耸肩，却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胤祺笑了一声，
“二哥如此行事，占便宜的不是咱们吗？我还想把那两个女子留在院子里当洒扫丫鬟，现在倒是不用了。”
“原来老五也这样想啊。”
胤禛脸上也挂了些笑意。
“不然怎么处置？我可不想平白招惹一身麻烦，谁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光景。”
“这么说我还算善良的，我打算将她们留到中堂端茶递水来着。”
胤佑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胤祉却觉得有些脸热。
原来兄弟们都没有那种心思，就只有他打算将人带回京都去。
“成了，别逗趣儿了，都回去睡觉，明日应该还有差事要办。”
胤礽开口撵人，几个弟弟鱼贯而出。
待人都走了以后，胤礽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两个女子的下场，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若是他将人留下，当个洒扫丫鬟，回京的时候不带走，她们二人起码还能活下来。
如今被他这么一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活在最底层的人，是没有资格讲人权的…
他早就清楚这点了，也逼着自己做个冷血的人。
胤祉和胤禛的住处挨着，两人结伴而行，快要到达胤祉住处的时候，他开口询问道，
“老四，你真的不觉得二哥行事越发荒诞了吗？”
胤禛停住脚，转过头看向胤祉，
“什么叫做荒诞？”
他语气并不算好。
胤祉也停了下来，蹙着眉想了一个词语，
“就是……偭规越矩。”
胤禛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只是天色昏暗，哪怕有灯笼，胤祉也没看清。
“那怕是只有你觉得二哥荒诞！”
“老四，你扪心自问，若是放任二哥这样得罪满朝文武，那日后他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我并非在做长舌妇，只是担忧二哥。”
胤祉的脸色也沉下来。
他听出了胤禛话里的嘲讽。
胤禛静静的看着胤祉的脸，仿佛想要透过他的血肉看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气氛一时冷肃。
许久后，胤禛启唇，
“这朝堂满是污浊，每个人都好像是身不由己，可事实也不过是在满足他们的贪欲罢了，若是曹寅今日不做出这等蠢事，二哥哪里来的闲工夫去管他的死活？”
“你可曾想过，若是今日二哥收了那两个女子，曹寅因此便认为他算是与太子攀上了交情，打着二哥的旗号在这里兴风作浪，二哥又该如何自处？说到底，二哥才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曹寅咎由自取。”
胤禛说完，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去，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里——
“三哥，你的心偏了，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也跟着偏了。”
胤祉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县衙吏舍，曹寅与李煦正对着帐呢，忽然听到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不好了！”
曹寅、李煦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一个咯噔。
随即快步起身迎了出去，一出门，就瞧见曹寅的长随慌慌张张冲到了跟前，
“不好了老爷！太子他……他派了一队人将您送去的两个姑娘送回来了！”
“你说什么？！”
曹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李煦略微琢磨了几息，脑袋顿时一阵眩晕，
“你是说太子大张旗鼓的，将咱们给他送侍女的事宣扬出去了？！”
曹寅闻言，瞬间懵逼。
“太子怎可……怎可……”
长随脸上尽是着急，
“是，老爷，那队伍马上就要到县衙了，您倒是想想办法！”
哪知他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声，有看守大门的差役在门口通传，
“曹大人，宫里的贵人来寻你！”
听闻这话，李煦脸上已经有汗渍出现，曹寅却已经镇定下来了。
“走罢，去门口迎一迎这……宫里的贵人！”
他知道他现在不能乱了阵脚，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送的那两个女子，就是暖床丫鬟，他也得装出一副她们俩就是洒扫丫鬟的姿态来。
曹寅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小院，入眼便是十多个身着蓝黑色侍卫服饰的男子。
曹寅眼睛里飞速掠过一丝阴沉。
他其实早听说过，太子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他人的死活。
可他以为，他是皇上心腹，太子就算不接受他的示好，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落他的面子才对。
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失算了。
“奴才见过曹大人。”
小太监夏庆笑得一脸和善。
曹寅走出门，到小太监前面站定，拱了拱手道，
“公公客气了，敢问公公名讳？”
“奴才名叫夏庆，这两位姑娘是您差人送到太子殿下那里去的，殿下说，他跟前儿不缺伺候的人，所以就给您送回来了。”
夏庆明白这差事的性质，也不打算多与曹寅纠缠，便直言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吏舍里头住的可不止是曹寅、李煦，这会儿才刚入夜，隔壁那几家子几乎都还没睡。
曹寅的热闹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却也不想错过吃瓜的机会。
于是都在门后开了一条小缝，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曹寅脸上的笑容未变，
“如此，有劳公公了，本官本想着各位公公舟车劳顿，殿下身边的人手不够，现在看来，公公的精神可比本官强多了……”
“都是伺候主子的，怎敢懈怠？”
夏庆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后头那两个已经打哆嗦的女子，
“奴才将人给大人送到了，便也该回去了，太子爷跟前儿离不了人！”
曹寅朝后头挥了挥手，
“劳烦公公走一遭……”
长随极有眼色的上前，借着接收两个侍女的功夫，往夏庆手里塞了个荷包。
夏庆却是火烧屁股一般，一个激灵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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