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为江城镀上一层暖金。清晨的微风拂过,街边的杨柳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车轮碾过古老的青石板街道,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在静谧的晨光中朝着城门的方向悠悠前行。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街道上的行人数量不是很多,显出几分空寂。
皮叔执鞭在前,小翠侧坐车辕,纪渊与桑文君则是相拥于车厢之内,彼此气息交融。
“这么早就启程出发,悄然离去,怎么感觉像是私奔一样?”桑文君嘴角含笑,打趣道。
“低调。”纪渊轻抚她的发丝,“参天教虎视眈眈,若大张旗鼓,恐生变故。万一派出杀手半路截杀,该当如何?”
“有道理。参天教视你为眼中钉,确实不得不防。”桑文君深以为然,“不过沧城一役,他们元气大伤,怕也是无力兴风作浪了。”
“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纪渊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但规避风险只是顺手为之,不需付出多大的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马车沿着长街摇摇晃晃前行,不多时便抵达了江城的城门。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怎么回事?”纪渊开口询问。
“呃……姑爷,您这想要低调离去的盘算,怕是要落空了。”皮叔支支吾吾地说道。
“此话怎讲?”
“你还是自己出来看一看吧。”小翠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
纪渊满心狐疑,松开怀中的桑文君,轻轻掀起车帘往外望去。
霎时怔住——
只见城门外,密密麻麻的百姓早已等候多时,送行的队伍如蜿蜒的长龙,一眼望不到边际。
“今日纪统领离开江城,我等特来送别!”他们高声喊道。
“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纪某实在是受之有愧。”纪渊心中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
“民心所向,何须谦辞?”风白羽坐着轮椅,摇着羽扇,从人群中滚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离开江城之事,从未对外宣扬,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前来送行?难道是你走漏了风声?”纪渊有些疑惑。
“不是我泄露的。”风白羽摆了摆手,“你离任的消息,早就在坊间传开了。再加上前几日府卫军新任统领到任,大家自然猜到你这几日就要启程了。”
“原来如此。”纪渊长叹一声,眼眶泛红:“守护江城,是我分内之事……这份情谊,纪某铭记于心。”
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走出,双手捧酒上前:"纪统领,这杯薄酒,敬您护城之恩!"
纪渊双手接过,仰首饮尽。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朝阳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诸位厚爱,纪渊铭记五内!各位,后会有期!”他抱拳环视,声音微微发颤。
“纪统领路上保重!”百姓们纷纷挥手道别。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君此去鹏程万里,当扶摇直上,莫负平生志。”风白羽轻声吟道。
“听不懂……日后有机会在宗门相见,咱们再痛饮一场,畅谈天下事!”纪渊笑道。
“……一言为定。”
在百姓们的簇拥下,纪渊重新登上马车,皮叔扬鞭启程,沿着洒满阳光的道路前行。
送别的队伍绵延十里,直到马车化作远方的一个黑点,百姓们仍伫立在原地,久久不愿散去。
…………
马车悠悠前行,车窗外的景色如流动的画卷般不断变换。广袤的田野上,麦浪在微风中翻涌,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桑文君轻靠在纪渊怀里,眉眼含笑:“这次离开江城,那么多百姓自发前来送行,被大家这样爱戴,心里是什么滋味?”
“感觉十分新奇,此前从未有过。”纪渊微微仰头,目光穿过车窗,“第一次发现,原来我所做的事情,竟是如此地有意义。”
“百姓们的拥护和爱戴,正是你应得的回报。不过这种事情顺手而为之就行了,没有必要将其当成自己的责任。”桑文君轻声道。
纪渊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娘子放心,我压根儿没有当什么大英雄、大侠客的心思,若能顺手拯救百姓于水火,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但若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肯定会仔细斟酌,权衡利弊,不会贸然行事。”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从来不是他的追求。当然,对这类侠客他内心始终怀着一份深深的敬意。
马车上,纪渊与桑文君轻言细语,笑声不时传出。车轮滚滚,不知不觉间,江城的轮廓已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按计划,纪渊本该径直返回陨星谷,但卸去府卫军统领的担子,时间非常充裕,因此决定绕路回鹿县老家一趟,反正两地的距离不算很远。
纪渊返乡的消息,迅速在鹿县传开。一时间,鹿县的世家豪强纷纷闻风而动,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这些日子,江城与沧城交战,纪渊打出了辉煌的战绩,声名远扬,早就传回鹿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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