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微微一笑,举杯与叶云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傅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父皇将东宫重任相托,足见器重。”
“日后朝中之事,若有需要,太傅但讲无妨,本皇子与周大人,定当尽力。”
这话说得更加露骨,几乎是明示了结盟之意。
叶云饮下杯中酒,只觉得这御赐的美酒,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辛辣。
“多谢殿下与周大人美意。”
“臣初任新职,诸多不明,定当谨言慎行,恪尽职守,不负陛下所托。”
他依旧是那副谦逊恭谨的模样,将话题引回了皇帝身上,避开了结盟的暗示。
李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个叶云,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
年纪轻轻,却滑不留手,滴水不漏。
“太傅果然是国之栋梁,思虑周全。”
李泽不再多言,与周鼎一同转身离去。
两派人马轮番上阵,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虽然依旧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但许多官员的眼神都若有若无地瞟向叶云,观察着他的反应,也观察着御座上宣帝的神情。
宣帝似乎并未在意这暗流涌动,依旧与身边的大臣谈笑风生,只是偶尔投向叶云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武敏端起酒杯,低声对叶云道:“小心些。”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叶云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张启年。
老丞相仿佛置身事外,慢悠悠地饮着酒,此刻却正好抬眼,与叶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张启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叶云心中微动。
这洛城的浑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太子太傅的头衔,皇帝亲迎的荣光,灭国平叛的功绩……
这一切加起来,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接下来的宴席,叶云应对得更加小心谨慎。
无论是谁来敬酒,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庆功宴的喧嚣散尽,夜色已深。
靖西王府的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回响。
回到王府,春桃和夏荷早已带着下人在门口等候。
看到叶云下车,两人连忙迎了上来,个个笑颜如花。
“王爷,您回来了。”
叶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府内。
大厅里灯火通明,与宫宴的辉煌不同,这里的光线更显温暖,却也照亮了堆积如山的贺礼。
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珍稀药材……几乎堆满了半个厅堂。
“这些是?”
叶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夏荷上前一步,轻声回禀。
“回王爷,都是今日下午送来的。”
“有宫里各位娘娘的,还有朝中各位大人。”
她的目光落在几只格外精致华美的箱笼上,意有所指。
“坤宁宫、瑶光殿、永和宫都派人送来了厚礼,说是贺王爷凯旋,并荣升太子太傅。”
叶云的视线掠过那些锦盒,
“知道了,都登记造册,以后记得回礼。”
随口吩咐一声,叶云脱下外袍递给春桃。
“明日一早,本王要亲自去宫里向各位娘娘请安谢恩。”
这是规矩,也是必须走的流程。
如今的他,身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翌日清晨。
叶云依着规矩,先往坤宁宫去。
寝宫内,皇后端坐其上,仪态雍容。
见到叶云进来,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靖西王来了,快赐座。”
叶云恭敬行礼谢恩,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侧身坐了半个臀部。
“陛下对你真是器重,”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太子太傅之位,虽是虚衔,但意义非凡。”
“往后,叶云你可要更加谨慎,莫要辜负了圣恩。”
叶云垂首:“臣惶恐,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皇后放下茶盏,话锋一转:“大皇子性情敦厚,只是有时过于耿直。”
“你既为太子太傅,日后若有机会,也该时常提点一二,让他多些变通,明白为君之道。”
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是在明确要求叶云站队。
叶云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大殿下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臣自当尽心。”
“只是臣初任此职,诸多事务尚需学习,不敢妄言指点。”
皇后似乎对他的滴水不漏早有预料,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至于安宁……”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陛下将她指婚于你,本宫起初是不同意的。”
“皇家公主,岂能同侍一夫?”
“不过……”她话音微转,无奈轻叹,“那丫头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
“为了你还私自逃出洛城,闹出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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