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将银簪狠狠扎进我虎口。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却也让我看清了最近那个马贼的弯刀内侧,竟用阴文刻着孙少爷的乳名。那个平日里总躲在回廊,偷偷偷看汤瑶的纨绔子弟,昨日敬酒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给鹦鹉染羽的朱砂,此刻却与这些马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令人费解。
“郝郎怕吗?” 汤瑶突然含住我流血的指尖,她的舌尖轻轻一卷,带走的血珠在她唇间瞬间化作冰晶。我望着她颈间双鱼玉佩泛起的幽蓝光芒,心中一动,突然读懂了《天工鉴录》夹页里那句 “并蒂莲开,以柔破煞” 的真正含义。
就在此时,林间惊起十三只黑鸦,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眼看第三轮毒箭即将破空射出的瞬间,我忽然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剑的手……
望着汤瑶那染着血色的唇珠,我脑海中猛地想起《天工鉴录》里记载的 “逢七必诈”。那些毒蒺藜爆开的数目,恰好停在六这个极阴之数,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求、求诸位好汉饶命!” 我猛地松开揽着汤瑶的手,佯装踉跄着退到断碑旁。青苔瞬间蹭脏了我昨夜才换上的月白长衫,连发冠歪了都顾不上扶正。此刻我这副模样,定像极了被吓破胆的酸秀才。
汤瑶的指甲狠狠掐进我臂弯,琉璃耳坠擦过我侧脸时,带起一阵幽幽香风。“郝郎......” 她尾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若非我瞥见她藏在袖中的赤金针正在悄然游走,险些都要被她这泫然欲泣的腔调所蒙骗。
马盗贼首领见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笑声震落了几片槐叶。他獠牙面具上的铜锈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咒文。“早听说鉴宝师都是绣花枕头。” 他的弯刀贴着我的鼻尖缓缓划过,刀柄上的犀角符轻轻蹭掉我鬓角的冷汗,“钱管家还说什么要当心机关术 ——”
我顺势跌坐在地,而袖中藏着的青铜罗盘,却在此时悄悄嵌入石碑裂缝。这是前日在赵家祠堂摸到的赝品,正好能配合《天工鉴录》里的 “地脉引” 之术。
掌心被碎石划破,血珠缓缓渗进罗盘纹路。刹那间,方圆三丈的地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蜜,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大哥,这小娘子比翠烟阁的花魁还水灵!” 有个马贼色眯眯地伸出手,去撩汤瑶的裙角。汤瑶惊叫一声,往我怀里躲去。慌乱之中,她发间的银簪不慎划破那人的手背,暗红的血珠滴落在罗盘指针上。
就在这一瞬间,整块石碑突然发出老牛饮水般的沉闷声响。
就是现在!
我猛地咬破藏在齿间的琉璃珠。这是昨夜在神秘空间用七种珍贵矿石炼制的 “蜃光砂”,碎裂瞬间爆发的强光,堪比正午耀眼的日曜,瞬间照亮了整个树林。
马贼们纷纷发出惨叫,声音在林间回荡。而在这混乱之中,我竟听到汤瑶轻轻的轻笑。原来,她竟早有预料,扯下我的蹀躞带蒙住了双眼,发间的野蔷薇不知何时也换成了能破幻术的孔雀石步摇,这般心思缜密,实在令人钦佩。
“闭气!” 我大喊一声,拽着汤瑶迅速滚向东南角的歪脖子树。神秘空间里苦练的《璇玑步》在强光之中化作一道道残影,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原先我们站立之处炸开的毒蒺藜,此刻正被地脉引术困在粘稠地气里,动弹不得,宛如掉进松脂的蚊虫,挣扎徒劳。
汤瑶的银簪突然刺入树干。她借着反作用力,身姿轻盈地腾空跃起,裙摆翻飞间,露出缀满符咒的衬裤。十二枚赤金针随着她旋转的身姿激射而出,每根针尾都系着肉眼难辨的冰蚕丝 —— 这正是《天工鉴录》记载的 “天蛛网”!
“第七步乾位!” 她在半空之中娇喝出声。我当即踏碎藏在靴底的犀角粉,神秘空间的力量顺着足底,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天灵。
刹那间,视野中浮现出昨夜研读的星图,那些马贼的站位竟与北斗七星的轨迹完美重合。蜃光砂的余晖里,我精准地抓住天蛛网的阵眼。冰蚕丝缠住最近马贼的弯刀时,刀柄犀角符突然渗出朱砂 —— 果然和钱管家翡翠扳指上的纹路同出一源!
汤瑶的双鱼玉佩适时泛起幽蓝光芒,将朱砂纹路映照得纤毫毕现。
“郝郎看好了!” 她突然将银簪抛向我。簪尾雕刻的貔貅兽首咬住我腕间的龙血松香符,整片树林突然弥漫起浓郁的檀香味。那些被困在地脉引术中的毒蒺藜,此刻竟像活过来似的调转方向,朝着马贼们如疾风骤雨般激射而去。
首领的獠牙面具被毒刺击穿时,我终于看清他下巴上的黑痣 —— 和孙少爷养的那只八哥鸟爪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汤瑶显然也发现了端倪,她故意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我喉结,嘴角含笑:“郎君方才装怂的模样,倒比醉月楼的戏子还逼真三分。”
我笑着抹去她颊边的血渍,指腹却悄悄将沾到的毒蒺藜粉末抹在树干。神秘空间的鉴宝之力顺着年轮回溯,竟在树芯处找到一团发黑的犀角 —— 正是赵家用来操控鬼面枭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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