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璟言的控诉，皇上赶紧解释道:“当时父皇只想把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转到芳华宫去，让他们忽略了对付你。等你长大了，有能力护住自己了，父皇就更难开口了，本来想借着淑贵妃薨逝的事，让一切事情埋藏，没想到还是让你给发现了。”
看到朱璟言那冰冷淡漠的眼神，皇上知道自己把他推得更远了，他们之间有了隔阂，皇上这下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他瞒了朱璟言那么多年却还是护不了他，只是召他回京都让他一路深陷险境，想到那些刺客，还有雇刺客的人，皇上那跟朱璟言一样的深邃墨眸暗了暗，心里有了决断。
皇上无奈的说:“确实，父皇该做得更周到些，而不是留下这么多的线索。”没有破绽，朱璟言就不会查到，也不会为此跟他生了隔阂。
皇上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咽，他不想朱璟言背着这么多恨。继而说道:“不要怨你母妃，也不要去恨德妃。”
“儿臣有什么资格去怨母妃？她是因生我而死的，儿臣只怨自己为何这么晚才发现真相。我也没资格恨德妃，她替母妃守了那么多年的冷宫。”
原本朱璟言淑贵妃就毫无感情，可现在偏偏让他知道她是为生下他而死的，让他生出了愧疚。淑贵妃为生他而死，可他这么多年连一个头都没给她磕过，连一炷香都没给她上过。
“言儿，别怪父皇。”皇上似在哀求。
“我不怪你，请您允许儿臣去给母妃上炷香，磕个头。”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去恨？朱璟言真的只想去给淑贵妃磕个头上炷香，感谢她的生恩。
“父皇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朱璟言说什么皇上都能应，何况只是去祭拜‘德淑皇贵妃’，但皇上也有顾虑。淑贵妃的事情，朱璟言知道就行了，皇上并不想公之于众。
“那是何时？”朱璟言问。过不了多久便是清明，本来就要派官员去皇陵祭祀，让他一同前往就行，不是更能彰显皇室重孝吗？皇上又有何顾虑的？
皇上没有直接回答朱璟言的问题，改而问:“言儿想当太子吗？”
“想与不想又如何，父皇心中不是最清楚吗？”朱璟言回。
“你当上太子之日，便可光明正大的去皇陵。”
皇上一言定音，想要看看朱璟言的反应。要是其他几位皇子，现在定是惊喜的下跪谢恩吧。
朱璟言宠辱不惊的回:“一切但凭父皇决断。”
皇上的话在朱璟言心里惊不起一点波澜，不管皇上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感觉，只有皇上自己知道。
对朱璟言，皇上真的很无力。
话都说开了，勤政殿内又恢复了安静，皇上对朱璟言摆了摆手，“回去吧，让莫吉进来。”
“儿臣告退。”
朱璟言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说:“杜院首被儿臣吓得不轻，父皇替儿臣安抚一下。”
说完大步离开，毫不停留。
自己吓的人，还使唤起他来了，敢这么使唤皇上的，唯他朱璟言一人。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皇上无奈叹气。
朱璟言走到勤政殿门口时，便看到了垂首站在一边的杜院首。
朱璟言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见朱璟言离开，莫吉赶紧进了勤政殿。
莫吉走到皇上跟前小心回报:“皇上，杜院首来了。”
皇上本来还想让莫吉去传杜院首进宫，没想到他自己来了，那倒是省事了。
“让他进来吧。”皇上回。
莫吉退出又把杜院首领了进来。
杜院首一到御案前，扑通一跪，膝盖骨撞上地砖的声音，让殿内的两人都为他疼。
杜院首把头磕到地上道:“臣参见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
杜院首似乎没听见般，继续跪着。
皇上冷着声音，“杜院首你敢抗旨？”
杜院首又是重重一磕，“臣惶恐。”
皇上给莫吉使了个眼色。
莫吉赶去扶他，杜院首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瑞王去找你之事，朕都知道了。”
要不是被莫吉眼疾手快拉住，杜院首又要下跪。为了保住杜院首的膝盖，莫吉可操了老心了。
“臣有罪。”杜院首又开始认罪。
“这事不怪你，瑞王……”
听到瑞王两字杜院首都颤抖起来，看来真的是被朱璟言吓得不轻。
看杜院首那吓破胆的模样，皇上被气笑了，朱璟言到底是怎么吓的杜院首？能让杜院首听到他的名就害怕？
杜院首也是因为他才遭了这罪，皇上也不想再吓到这忠臣，儿子惹下的事，还得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他善后。
“朕知道你的忠心，也知道你什么都没说，你不但没罪，朕还要嘉奖你。”皇上怕再把杜院首吓到，又要跪，不敢再提瑞王，只好以奖安抚。
听到皇上的话，杜院首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只是为皇上守住了秘密，只是尽了做臣子的本份，可不敢居功。
“臣只是尽了做臣子该做的，不敢居功。”杜院首回。
皇上可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下旨:“莫吉，给杜院首拿一百两赏银。”
莫吉应“是。”
都没等杜院首谢恩，皇上便说:“退下吧。”
皇上朝莫吉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把人带走，皇上是真的不想再见杜院首跪来跪去的。
莫吉会意，赶紧把人带出了勤政殿，免得又惹了身上不痛快。
人都走了，皇上便思考着要以怎样的方式来宣布立朱璟言为太子之事。
凤仪宫。
朱璟言刚踏入勤政殿，就有人报告给了皇后。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没了往日母仪天下的威仪，厚重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疲态。
皇后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问:“瑞王找皇上做什么？”
一旁伺候的方嬷嬷回:“回娘娘，瑞王进入勤政殿后，莫公公便一直守在殿外，没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
皇上为何把人支开，两人在殿内都谈了什么，越想，皇后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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