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大庆饭店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刘胜的声音像破锣似的,在院子里喊着让人搬东西,铁锹碰撞的脆响、抽水机的轰鸣混在一起,搅得人不得安生。艾时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只见十几个帮众扛着潜水气瓶、长绳往门外走,刘胜叉着腰站在灵堂前,正冲一个小弟发脾气,孝服的袖子被他扯得歪歪斜斜。
“时哥,他们这是要动真格的?”阿冰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手里端着两碗稀粥,蒸汽在她脸上凝成细珠。张老二跟在她身后,脸色依旧发白,眼睛却亮了些,显然是听说了要被放走的事。
艾时接过粥,热气烫得指尖发麻:“刘胜急着捞钱,等不及了。”他喝了口粥,米粒糙得剌嗓子,“你们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去跟刘胜说,让他派人送你们出镇。”
张老二搓着手,语气里带着点怯:“哥,那……那你咋办?”
“我没事。”艾时放下碗,“等你们走远了,我自有办法脱身。”他看了看表,七点半,“你们先去门口等着,我去叫刘胜。”
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刘胜打电话的声音,语气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王所长,您放心,我哥那事就是意外……晚上我安排,还在老地方,您赏光……”艾时心里冷笑,这才刚坐稳位子,就开始巴结官面上的人了。
他敲了敲门,刘胜在里面吼:“谁?”
“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胜脸上还带着笑,看见艾时,瞬间冷了下来:“啥事儿?”
“时候差不多了,”艾时往门外瞟了瞟,“该让我朋友走了。”
刘胜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他冲外面喊,“老三!”
一个矮壮的汉子跑了进来,脸上有块刀疤,是刘胜的心腹:“胜哥,啥事?”
“送那俩人出镇,”刘胜指着艾时,“看着他们上大路,别让他们耍花样。”他又压低声音,“过了路口就不用管了,让他们滚。”
老三点头:“明白。”
艾时回到客房,阿冰和张老二已经背着包在门口等着。“走吧。”艾时拍了拍张老二的肩膀,“出去后找个地方先躲着,别露面,等我消息。”
阿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时哥,你小心点。”
“放心。”
看着三人走出院子,艾时才松了口气,转身对刘胜说:“可以走了。”
水库边比昨天更热闹,抽水机已经架了起来,水管“哗哗”地往岸上排水,几个帮众正用铁锹挖着淤泥,想清出一片空地。刘胜叼着烟,指挥着众人:“快点!把船再往中间开点!”
艾时换上那套旧潜水服,这次刘胜让人找了个新气瓶,压力表指针稳稳地指在顶端。他检查装备时,刘胜凑了过来,语气带着点催促:“艾老弟,这次下去,得看清楚主墓室的入口在哪,最好能弄两件宝贝上来,让弟兄们开开眼。”
“知道。”艾时戴上潜水镜,“但丑话说在前头,水下情况复杂,要是有啥意外,我可不保证能上来。”
“少他妈乌鸦嘴!”刘胜踹了他一脚,“赶紧下去!”
艾时没再说话,扶着船舷跳进水里。冰冷的湖水包裹过来,比昨天更冷,他打了个哆嗦,调整好呼吸,往深处潜去。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水下的景象渐渐清晰。华表、石像生依旧矗立在淤泥中,只是经过昨天的搅动,周围的水变得浑浊,能见度低了不少。艾时避开那些漂浮的泥沙,径直往陵园深处游去。
穿过石像生,那座椭圆形的封土堆出现在眼前,比昨天看得更清楚——封土堆的顶部有个塌陷的缺口,像是被盗过,但缺口处覆盖着厚厚的淤泥,显然年代久远。艾时游过去,用手扒开淤泥,里面露出青灰色的砖,砖缝里长满了水草。
他顺着封土堆绕了一圈,在南侧发现了一道石门,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是个火焰纹图案,典型的元代风格。石门紧闭着,门缝里卡着些碎石,看样子是从里面封死的。
艾时用手电筒照向石门两侧,发现各有一个凹槽,像是插门栓的地方。他试着用手去推,石门纹丝不动,反而带起更多的淤泥,水变得更加浑浊。
“妈的,够结实。”艾时心里嘀咕,正想再找找别的入口,突然发现石门上方的砖缝里,卡着半块玉佩,玉质发黑,上面刻着个模糊的“令”字。他伸手把玉佩抠出来,揣进潜水服的口袋里——这东西看着不起眼,说不定是个老物件。
就在这时,他的手电筒扫过封土堆的另一侧,隐约看见个洞口,被一堆碎石掩盖着,像是个盗洞。艾时心里一动,游了过去,用手扒开碎石,洞口比他想象的要大,足够一个人钻进去。
他犹豫了一下——盗洞大多是后来挖的,里面可能有坍塌的风险,但这或许是进入主墓室的唯一途径。他用手电筒往洞里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气瓶的压力表开始发出轻微的提示音,氧气还够支撑一段时间。艾时咬了咬牙,钻进了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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