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嗖”地一下冲了出去，猛地一头撞在了马车之上。
“嘭”的一声，马车剧烈一震。
“哎呦！”
强大的冲击力致使林言摔了个狼狈的狗啃泥，接连打了三四个滚才总算停下。
车夫被吓了一大跳，匆忙拉住马车，朝着侧边望去，只见一个在地上打滚的乞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马车之内传出一道柔美的女声。
“小姐，咱们好像遇到碰瓷的了，这儿有个小乞丐故意碰瓷咱们，您等着，我下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边说着，车夫就准备跳下马车。
“算了，兴许人家是不小心的，咱们还是走吧。”
那女声再度响起，叫住了车夫。
车夫不敢违背小姐的意思，也就没下去，打算继续驱车前行。
林言见对方要离开，身子又滚了几圈，拦住了马车，抱着腿，疼得直叫唤。
“我的腿，我的腿被撞断了，你们不能走啊，你们得赔我。”
林言一边哭喊，一边眼泪汪汪地流个不停，似乎想将这几日的委屈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
“好你个臭小子，本来大爷我不想动你的，你居然还敢在这儿大声嚷嚷。”
车夫怒火中烧，原本被小姐制止的他，此刻着实想上去将这小子好好收拾一番。
他咬着牙根，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角。
“小姐，您看。”
透过边角的缝隙，只见马车之中有两名女子。
她们看上去年龄不大，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从穿着便能轻易分辨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鬟。
丫鬟扎着两个丸子头，身着淡绿色略显朴素的棉衣。
小姐身着大红长袍，长袍上用金丝绣着不知何种动物，边缘还有皮革毛绒，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的手镯，头上戴着凤翅金簪。
车夫跳下车后，恶狠狠地朝着林言走去。
林言心中暗叫不好，这下玩过头了。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刚刚骨折的腿还不适应，再加上雪地湿滑。
他脚底一滑，怎么也站不起来。
眼看着车夫走近，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林言拼命挣扎着。
“小姐，咱们贾家的车他也敢碰瓷，今天大爷我非得好好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往后见到咱们家的车得绕路走。”
说着，车夫就举起了他那如沙包般大的拳头。
林言赶忙捂住脸，心想这回真完了，要是这一拳砸下来，估计自己不死也得落个半残。
“住手。”
车夫再次被制止。
他转头看去，只见小姐已然走出了车厢，站在了车头处。
“小姐，您还护着他，他就是个无赖。”
林言将双手从脸上放下，看到了站在车头的女子。
林言震惊不已，他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比村长家的孙女漂亮百倍不止。
从前林言觉得，村长家的孙女已经是美若天仙了，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小男孩都围着她转。
可今日眼前的这名女子，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
女子的脸蛋如桃花般粉嫩，又如鸡蛋般洁白光滑，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林言看得都有些呆愣在原地。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外边这么冷，咱们赶紧回去吧。”
一旁的丫鬟拉了拉小姐的衣角。
红衣女子不为所动，目光看向林言。
看着他那沾满淤泥且单薄的衣服。
看着他那骨瘦如柴的身躯。
看着他那被肮脏泥土和泪水混杂的脸蛋，不禁心生怜悯。
“杨叔，把他放下。”
车夫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把林言扔到了一边。
随后红衣女子将车夫叫了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被扔到地上的林言，又是一阵疼痛，心想自己可真是可怜，就这么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来扔去。
很快，车夫再次走到林言面前，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不过这次车夫并非来打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小子算你走运，遇到了我们小姐这般心地善良又貌若天仙的人。”
“这是我们小姐赏你的，以后别再让我碰见你。”
车夫把手里的袋子一下子扔到了林言身旁，林言听到了铜板撞击的声响。
他赶紧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一个个铜板。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林言赶忙冲着红衣女子连连道谢。
车头的女子看了林言一眼，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车厢之中。
车夫坐上马车，赶着马车离去。
车厢内，红衣女子打开车窗的帘子，看了看雪地里的林言。
“小姐，您可真是太善良了，您这样会助长他们这些人的嚣张气焰的，万一以后他没钱了就过来碰瓷咱们可怎么办？”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没有说话，看到林言一瘸一拐地朝着一个巷子里走去，直到林言的身影消失，她才放下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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