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尖叫着挣扎,可头发越缠越紧,像藤蔓似的爬上他的身子,钻进他的衣服里,冰冷得像蛇皮。他喊道:“你是谁?俺没惹你!”影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脸,苍白得像刷了石灰,眼珠子浑浊,透着绿光,嘴角裂开,露出尖牙,牙缝里卡着黑红色的血块。她低声说:“俺是赵麻子的娘……他拿俺的头发喂梳子……你还俺……”她的声音阴冷得像从地底下传来,震得棺材嗡嗡响。
章锁精吓得魂儿都没了,喊道:“俺不知道!俺只修锁!”可影子不听,黑发缠得更紧,钻进他的头发里,“沙沙”作响,像在梳头。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头发疯长起来,黑得发亮,长到腰间,像女人的长发。他撕扯着,可头发越撕越多,像活的,发出低语声:“还俺……还俺……”
第二天,他跑去找赵麻子,可村里人说赵麻子昨晚就走了,留下草棚和棺材。章锁精没办法,又去找王福田。王福田听了半天,说:“这女人是赵麻子的娘,死得冤。她生前头发长得好,赵麻子迷信,说拿她头发喂‘死人梳’能发财。可梳子的怨气重,反噬了他娘的魂儿,头发成了她的命根子。”
章锁精问:“那咋办?”王福田叹气道:“你得把她的头发烧干净,魂儿才能走。”章锁精咬牙回了草棚,带了火油和桃木,点火烧棺材。火烧得旺,黑发“吱吱”响,像在尖叫,影子又出现了,站在火里,盯着他看,眼里的绿光渐渐暗了。她低声说:“烧吧……烧干净……”火光里,她的身子慢慢化成灰,黑发也烧没了。
王福田在灰烬堆里扒拉出半截没烧透的桃木梳,突然一拍大腿:";俺老糊涂了!当年婉娘被活埋时,这把梳子沾了地脉阴气,得用老槐树根泡无根水镇着!";他拽着章锁精连夜摸到村口百年老槐下,树根虬结处渗出夜露,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两人舀了半瓢无根水,把桃木梳浸在里头。水面";滋啦";冒起青烟,梳齿上的黑发像被烫着似的蜷缩起来。王福田掏出三枚乾隆通宝压在瓢沿,嘴里念念有词:";阴归阴,阳归阳,梳头娘子回老房......";
章锁精的头发突然簌簌掉落,发根处钻出几缕白烟。老槐树的枝桠无风自动,树影里隐约现出个挽着发髻的女子,冲他们福了福身。破晓时分,最后一根黑发化作飞灰,树根下的土突然拱起个小包,露出半截青砖——正是五年前埋梳子的老宅地基。
自那以后,章锁精的头发再没疯长。倒是赵麻子三个月后被人发现暴毙在邻县客栈,浑身缠满自己的头发,验尸的仵作说那发丝是从头皮里长出来的,根根带血。靠山屯的老井不再渗血,只是每逢清明,村口老槐树下总会多出几绺乌黑的发丝,盘成个精巧的同心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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