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李世民面现不悦,升任给事中不久的崔仁师仍在喋喋不休。
“陛下,刑部提议扩大谋反案件中的亲属连坐,其本意是试图通过加重刑罚威慑潜在的叛乱。
然唐律已有明言罪止其身,且已公示天下,如此岂不失信于天下,刑不可滥啊!”
李世民压抑着烦躁:“此事交由刑部,朕原则上同意维持原有的连坐标准?。”
“陛下!关中农时紧迫,数万民夫征调恐误春耕。且国库钱粮经数战耗损,此时扩建行宫,实非明智之举!”话音刚落,不少大臣纷纷颔首附和。
长孙无忌出列驳斥:“非是征发,乃为招募!陛下已许每日供两餐,劳作月余便有缗钱入账,
这于百姓而言,岂不是雪中送炭?秦浩曾向户部建议,此策既能解百姓生计之困,又可成皇家宫阙,一举两得!”
李世民目光扫过群臣,语气渐沉,“诸卿莫要守着老黄历,朕当初亦存疑虑,若非秦浩据理力争,岂会贸然行事?
下朝之后且细细研读奏疏,莫一见新政便横加指责!”
崔仁师面色不改,再进一言:“国库未盈乃实情,臣恳请陛下暂缓用兵高句丽,以休养生息。”
“够了!”李世民有些忍受不了,“经济若无强兵护佑,不过是群狼眼中的肥肉!朕已隐忍许久,难道要看着高句丽一再挑衅而无动于衷?”
长孙无忌适时出列,朝李世民长揖:“陛下高瞻远瞩,臣深以为然。招募民夫之事,或可试行。”
崔仁师见劝诫不动,转而奏道:“另有一事!臣查得地方官吏为完赋税指标,擅自加征田赋,百姓怨声载道。经查证,此举实违陛下轻徭薄赋之策!”
李世民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严惩不贷!多征之税尽数退还。”
目光扫过台下户部官员,“户部须即刻完善审计制度,莫让好经被那些歪嘴的和尚给念坏了!
秦浩曾言,制度虽全,执行不力,终是镜花水月,此语切中要害,尔等当铭记于心!”
唐临出列高呼遵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以前不都是孔子曾言的吗?最近怎么都改成秦浩曾言了。
房玄龄出列总结,
“臣观诸位所奏,多以指摘弊政为能事。
然当思之,自贞观改制以来,三省六部各司其职,田赋漕运之规、律法铨选之制,皆历经数十载损益,根基已然稳固。
今政令不达州郡、法度难行乡野,非制度本身之失,实乃监查疏漏所致。
文书虽备,却无专人逐程核验;流程虽密,却缺环环相扣之督。以致奸吏钻营其间,上令下不达,美政变苛政。
然诸位试想,自户部鱼鳞册至刑部律例卷,凡钱粮刑名、任免考课,俱已载于黄册,若循迹追查,何愁奸佞不现形?
但求诸位莫止于挑错,更应思破局之道。挑错易,补阙难;指弊易,兴利难。望诸位以社稷为念,多献固本培元之策!
李世民大手一挥:“玄龄所言一针见血,朕与诸位共勉!”
李积声音沉重:“陛下,龟兹五大城池皆破,如今正在收服附属小城,
朝廷前议安西四镇不出意外已然达成,丝绸南路已然打通,大唐已可主导西域,可谓是功在千秋啊。
只可惜郭孝恪将军轻敌冒进,被困于龟兹都城之外,力战殉国……”
李世民满脸怒容,恨恨开口:“郭孝恪之死,非败于敌军,而是败于骄矜!
实乃咎由自取!着削去官职?,传旨给安西诸将,凡孤军深入、轻忽敌情者,严惩不怠!”
朝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气之声,显然是没想到李世民是这样的态度。
未等殿中气氛稍缓,李孝恭疾步出列:“陛下,薛延陀遣使分批运送聘礼至灵州,似有拖延之意。”
李世民闻言冷笑:“夷男妄图以虚礼拖延婚期?分批而来,是想看我大唐虚实,还是另有图谋?
传朕令,灵州守军严阵以待,若薛延陀敢有异动,无需请旨,即刻出击!告诉使者,朕要的不是分批的诚意,而是夷男亲自携礼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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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在薛府庭院中簌簌作响,薛万均斜倚病榻,苍白的脸上因咳嗽泛起病态的潮红,薛万彻大步跨进房门,身上还带着着些许凉意。
“三兄!”薛万彻哐当一声将佩刀拍在案几上,“那番妇之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陛下为何连个彻查都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说着抓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你给我住口,你呀!早晚要坏在自己的这张嘴上,唉!”
“我又没说错什么,此次平定薛延陀诺真水之战我也是出生入死,到头来还是个郡公,陛下也未升我的爵位。
李积老谋深算也就罢了,苏烈那厮何德何能?还不是因为傍上了秦浩的大腿!”
薛万均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因用力而涨红,喘息着抬手制止:“四弟怎的如此糊涂!
陛下擢升你为右卫将军、驸马都尉,掌管禁军又赐婚丹阳公主,让四弟成为皇室姻亲,这等恩宠与信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怎可如此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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