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骨浮坞,其貌如残舟横卧,其骨皆盐化斑驳,原本应是一片死地,此时却隐隐透出灯火。风一吹,咸味夹着微骨粉扑鼻而来,仿佛有人在这儿炖了半锅骨汤,又忘了放菜。
“这地方……没准是咸骨教最后一锅底料了。”云缨瞥了眼前方飘动的影子,低声道。
“影子不是飘,是溜。”赵怀真道,“像有人在上头蹭着走,左脚蹭三寸,右脚蹭两寸半,不急不慢——非常嚣张。”
“咸骨教若真在这藏了老底,我们得小心些。”唐清砚望向浮坞中央,一幢三层骨阁静卧盐灯之下,“那里就是咸骨主阁‘三转骨楼’。教中传说,若灯三转,则盐骨开。”
“意思是灯转三圈,他们就开始炖人了?”云缨挑眉。
“……大概这么个意思。”
三人绕入骨坞外围,脚踩咸木枕骨铺的浮桥,只听得脚下咯吱作响,像踩了谁肋骨在嚷嚷:“别蹭了,痒。”
走至骨楼前,一道门缝忽然张开,一双眼骨嵌于门上,滴溜溜转了一圈:“来者咸否?”
赵怀真凑过去:“略咸。”
门眼顿时一闭,门嘎然开启,仿佛只对“略咸”的人有好感。
楼内阴暗,墙壁皆嵌有骨雕浮像,表情咸得五花八门,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张牙舞爪,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在舔自己。
“这些是……教中‘咸像’?”云缨一手握戟,警惕左右。
“是咸骨教的念骨封印术。”唐清砚回道,“封咸于像,咒念难解。若我们动手不快,整个楼会和我们聊三天三夜。”
三人步入主厅,正中悬着一盏“盐灯”,由七根盐脊骨交缠而成,灯火微颤,散出点点“咸焰”,不热,只让人喉咙干痒。
正当他们准备搜索骨阁内部,咸焰骤然跳高,灯光中浮现一道人影——那是咸骨教执骨堂旧主“司骨人”,原本已被咸封,如今竟咸影重现。
“咸骨未息,何人妄踏此地?”
“我是来借点咸味儿加餐的。”云缨笑着拔出戟。
“我们三人同行,不如你让个路。”赵怀真摊手。
“打完我们立刻走,绝不打包。”唐清砚补充。
司骨人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手中出现一串“咸骨索环”,竟似可控咸灯火候,灯光一转,三圈已满!
“骨灯三转,炖咸启。”
咔哒!
四周“咸像”齐动,化作八条骨魂之影,扑向三人。
赵怀真第一个出手,掌风翻卷,一式“咸退八识”震退两魂,但随即又有新影扑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唐兄,这汤太浓,来点凉菜压一压!”
“我试试。”唐清砚一甩袖,五枚咸封骨书飞出,各印一面墙像,封住咒魂源头,但他脸色也略显苍白,“这些像……不是单纯咒影,是被人加咸操控。”
云缨早已一戟劈下,一道“咸断双卷”强行撕开魂影之阵,直取司骨人咸影。
对方一挥骨索,七环激旋,如七道咸链锁天。云缨跃起于半空,一声爆喝:“你这玩意儿,是给腌菜用的吧?”
她猛然跃落,手中长戟三转,正中骨索交结处,竟将咸链生生挑断三环,咸焰当即收敛一半。
“这咸火……怕断念!”赵怀真瞪眼。
“那我试试一段念。”唐清砚抽出袖中一段灰骨纸,低念一段残文:“当年骨香未尽,咸风初起,人未返……”
随着他念完,纸卷焚咸而灰,浮现一道灵火直冲司骨人身影。
咸影遭火冲,剧烈抖动。赵怀真趁机贴近,一掌震入其影之心:“念归咸散!”
轰!
咸影终于炸散,骨阁内咸像同时碎裂。咸灯火随即缓缓熄灭,只余一缕咸光,映出骨阁中央的地板正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地下骨道。
云缨走过去,皱眉:“这是……备用锅?”
唐清砚半蹲查看:“是通向‘盐骨藏堂’的密道,咸骨教真正的藏骨之所。”
“那就继续。”赵怀真擦了擦汗,“今天就把这咸教,一锅端。”
云缨握紧戟,轻声道:“来都来了——咸到底吧。”
三人踏入地道,咸灯渐灭,一层真正的骨之秘辛,静静等待揭开。
地道不长,但窄得可疑,只容一人半身通过,三人只得一前两后地推进,步步为营。
“这地道味儿有点重,”赵怀真摸了摸墙,手上一层细腻盐霜,“不是腐味,是……老坛咸。”
“盐骨教的土层都会掺咸,防腐又能辟骨虫。”唐清砚走在后方,“不过调味用得也太狠。”
“那是不是该请个咸淡师来改改配方?”云缨回头笑,红缨枪在她背后轻颤,似在闻味。
三人穿出地道,豁然进入一个天然骨窟,壁上嵌着一圈圈骨罐,罐上刻咸骨印,似封似缠。中央高台,一尊三丈石像端坐,持铲如持令,一脸咸肃。
高台前,一位身披残旧咸袍的老者盘膝而坐,皮肉枯瘦,骨架清晰,宛如咸封人偶。他睁眼,嗓音干涩:“咸未足,莫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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