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夕阳在江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芒。花子游用染血的衣袖擦了擦刀柄,将钢刀收回鞘中。
"船在那边。"
他指了指芦苇丛中半掩的乌篷船,声音有些沙哑。
李师师搀着潘金莲小心踏过湿滑的江滩。
潘金莲的绣鞋陷进淤泥里,她轻轻"呀"了一声,花子游已经弯腰将她的鞋子拔了出来。
船身随着三人的登船微微摇晃。
花子游解开缆绳,李师师默契地拿起竹篙,在岸边轻轻一点。小船便悄无声息地滑向江心。
潘金莲抱着膝盖坐在船头,看着夕阳将江水染成琥珀色。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赶紧藏进袖子里。
"你会撑船?"
花子游看着李师师熟练地调整着船篙的角度。
"你忘了?我是在汴河边上长大的。"
李师师微微一笑,发丝被江风吹得飞扬。
"倒是你,伤口该重新包扎了。"
花子游这才低头看了看左臂的伤。
血已经凝固,但衣袖和伤口黏在了一起。他皱了皱眉,直接撕开布料,露出狰狞的伤口。
潘金莲倒吸一口凉气,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手帕。
"用这个..."
花子游愣了一下,接过手帕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潘金莲冰凉的手指。两人同时缩手,手帕差点掉进江里。
李师师忍着笑转过身去,专心撑船。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船舱的篷布上。
"前面有个岔口。"
她突然说。
"往哪边?"
花子游正在笨拙地单手系手帕,闻言抬起头。
"左边。三十里外有座清风观。"
"观里可有热茶?"
潘金莲小声问。
花子游从船舱里摸出个粗陶罐。
"现在就有。"
揭开盖子,茉莉混着雨前龙井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三人就着渐暗的天光喝茶。
船篙偶尔碰到江底的卵石,发出清脆的"咚"声。远处有渔歌隐约传来,混着归鸟的啼叫。
潘金莲捧着茶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发抖了。
她偷偷抬眼,看见花子游正望着江面出神,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
而另一边…
西门庆的头,又开始疼了。
自打花子游带着二女跑了后,他便开始心绪不宁。
毕竟像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客,不知啥时候就可能再次偷偷的杀回来。
那道去年留下的伤疤,此刻正隐隐作痛,像是有根细针在脑壳里来回搅动。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爷,大夫来了。"
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
"滚!都给我滚!"
西门庆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门口。
"一群废物!连个受伤的刺客都拦不住!"
茶盏"砰"地碎在地上,热茶溅了一地。
屋内的丫鬟们吓得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吴月娘捂着太阳穴上的淤青,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老爷,您消消气…"
"消气?"
西门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神阴鸷。
"那家伙今日能闯进我西门府,明日就能取我项上人头!你让我怎么消气?去年冬天的事,难道你忘了吗?"
吴月娘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
“可是,玉楼她…”
西门庆一听到孟玉楼的名字,脸上的愤怒更甚。
“别跟我提那个贱婢,她死了便死了…”
他猛地甩开吴月娘,锦缎衣袖带翻了案上的鎏金烛台。滚烫的蜡油溅在吴月娘手背上,她咬着唇不敢出声。
人,恐惧一旦到了极致,便是愤怒。
西门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潘金莲…"
他阴森森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紫檀木案几,咆哮道。
"既然动不了你,老子就先拿武大郎开刀…"
街上——
武大郎正跟郓哥在一起摆摊,迎面却忽然出现一队西门府的家丁。
炊饼摊前,小六子带着七八个家丁围了上来。他手里晃着一张带血的状纸,趾高气扬地踢翻了武大郎的担子。
"武大!"
小六子一脚踩在滚落的炊饼上。
"你媳妇今早与人合伙烧了我们老爷的绸缎庄,连本带利一共三千两银子,这状纸上面有她的口供和指印。现在,拿钱来吧…"
武大郎惊得倒退两步,结结巴巴道。
"这、这从何说起...金莲她..."
不等他把话说完,小六子猛然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少废话。"
小六子又是一拳打在武大郎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拿钱来。"
郓哥想上前阻拦,被两个壮汉架住。他挣扎着喊道。
"你们这是诬陷..."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小六子狞笑着踩住武大郎的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